只是单单地,出自本心地在讨未心开心、喜欢。
这就很难得了,锦心冷眼看着,终于在心里高傲地承认了这个三姐夫,虽然这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三姐夫,她承不承认也没啥用了。
谢陵在文家享受到的是世交之子、未来姑爷的礼遇,在文夫人看来,既然婚事都定下来了,那也没必要端什么矜持架子,反而容易把人推得生出别心来,更添麻烦。故而她将谢陵便如当日还在金陵的赵斐、赵斌一般的待,客气中也有长辈的关爱,叫谢陵感动得心肝乱颤,再一想自己即将拥有珍贵的名分,他就更为激动了。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名分”二字的执着究竟从何而来。
但一想到要拥有名分了,他就激动、兴奋且开心。
这会听了文老爷这样说,满心里想的都是名分的谢陵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伯伯不必拿我当外人。”
文老爷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那小子满脸笑容的样子,心里颇为微妙。
久经商场的文老爷这会只想问问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文夫人笑吟吟地开口道“你这孩子,就是不外道,伯母喜欢。在这边住着,只管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拿自己当外人。来来,野鸡锅子来了,快端上来,这汤底一早就吊上了,我们家膳房的厨子吊高汤可有一手,醇厚香浓而不腻,陵小子你可定要尝尝。”
谢陵连忙应声,他到底还嫩着呢,被文夫人这一通乱拳打下来,也辨不清什么外不外人的了,见婆子端着那珐琅彩的铜锅上来,下意识就偏身让了一下。
也不知那边摇篮里只能啃自己手指头的几个小可怜是不是能闻到这边的菜馔香味儿,热腾腾的野鸡锅子一掀开,那边哭声瞬间炸锅了。
锦心坐得离他们最近,瞬息之间只觉背后响起震天哭声,三个娃娃都不说你方唱罢我登场了,最大的那个先扯嗓子开嚎,紧接着两个小的奋勇而上开嗓助阵,如此阵仗,岂是一个热闹了得啊
锦心表情一时十分微妙,略有些嫌弃地皱起了眉。
乳母连忙将孩子们抱起来轻哄,文老爷道“孩子们怕是不习惯这边,天儿也黑了,不如叫各自的乳母抱他们回去吧。”
文从林人小却机灵,看出姐姐有些不耐小不点的哭声,作为从小就知道在姐姐面前不能乱哭的人,忙道“可不是嘛,他们才多大啊,在这躺着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闻着咱们吃的东西的味儿,实在是太受罪了。”
看他小小娃娃摇头晃脑地说着,大人们都深觉有趣。做主把孩子们都带来了的文夫人深感自己失策,一面吩咐乳母将几个小娃娃抱了下去,一面好笑地对文从林道“到底咱们林哥儿更知道、体贴弟妹们啊。”
文从林一笑,露出八颗小牙,心里想着自己也可以算得上是三个小娃娃的救命恩人了。
正得意着,又见锦心那边眉目淡淡地看他一眼,就那一眼,叫他小身躯一抖,霎时间什么英雄也不想当了,讨好地冲着锦心笑了笑。
知弟莫若姐,何况还是锦心与文从林这种特殊情况,锦心敢指天发誓,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文从林,更清楚文从林心里都想着些什么。
比如当下,她觉着文从林想的事情,应该就不是她想知道的。
所以她看向文从林,冲她笑了一下,自认笑得颇为温和,不想文从林竟然一下把自己缩成了鹌鹑,真是叫人无法理解。
锦心心里叹了口气,未心正好将一碗汤推给她,低声嘱咐道“先喝汤,暖暖胃,今晚的螃蟹不许多吃,寒瓜也要适量。婄云,你看着你家姑娘。”
因为在很多年里,锦心都是她们几个最小的妹妹,又体弱多病,而且性格正好是对外骄傲冷淡,对她们却会撒娇小性儿,实在是叫人想不疼都难。所以她们几个对锦心逐渐养成了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的习惯,这会未心出言叮嘱,蕙心与澜心也都看了过来。
锦心在三个姐姐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微笑,以期向三人表示自己绝不是没有自制力、会被区区螃蟹寒瓜勾引的人。
未心缓缓拍了拍她的手,意思是最好如此。
一场中秋家宴,本来文夫人设想得好好的,从老到少都团圆,不成想三个小的不给面子,被先抱下去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等戏班子摆足了架势娓娓开腔,文夫人又开始庆幸三个孩子都被抱了下去了。
不然这会子,听着戏也要担心会不会吓着孩子们。
丝弦声动人,锦心对此本无多大爱好,便慢吞吞地又拣瓜果吃,云幼卿亲自挽袖剖开新鲜瓜果,便笑着将两牙肉质黄偏微红的瓜放在碟子里命人端给锦心,并笑道“这是西域产的甜瓜,历来除了他们那边,都是宫中才能有进上的珍品,这也是偶然从那边来的商队手中得了一批,难得这么远的路,保存得竟然这般好,瓜肉还是新鲜的,沁娘尝尝,此瓜滋味甜蜜、口感上佳。”
锦心先向云幼卿道了谢,甜瓜入口的滋味有些熟悉,这种感觉一起,锦心便有些无奈了啥啥都熟悉,又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