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那些靠这个吃饭的人还要好这衣裳缝的也好,瞧这针脚,又细又密的”
她是习惯了叫苏惢娘“惢娘姐姐”,这会一不留神就险些把从前的称呼叫出来,忙改了口,又把苏惢娘的手艺夸得天花乱坠,同时也不忘夸一夸自己阿娘。
白勤这才轻哼了一声,从箱子又翻出一套来,一抬下巴示意是给她的,叫她试试去。
寄月捧着一副嘿嘿一笑,又是一同狠夸,然后脚底抹油似的溜了,去试衣服。
白勤只觉又气又好笑,苏惢娘软声对她与锦心笑道“瞧瞧咱们月娘,夸起人来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往后在外头一定不会吃亏。”
“她应当是真心的。”锦心道“舅妈与表嫂的手艺这样好,她夸得可不为过。”
苏惢娘不禁笑了,“我才说错了一句,不只是月娘嘴甜,我们沁妹妹小嘴儿也甜”她刮刮锦心的小鼻子,笑道“喜欢往后表嫂就常给你做。我打小就喜欢做这些东西,在家里时做的我爹娘都叫我收敛些,说家里的箱子都装不下了”
白勤看着她们说笑,摇了摇头,却也轻笑起来。
罢了。
她告诉自己,女儿打了,有能力、有胆量也有底气出去,她又何必这样惊惶,这样常常不安,这样挂念得恨不得把女儿就拴在家里、锁在身边。
直到寄月离开家之前,她都以为她会是很潇洒的母亲,她打小习惯了离别,就和母亲在家,看着父亲一次次地离家,每次一走便是个月,长则一年半载。
回来时给她们带些新鲜物什哄哄她们,原本因为父亲走的时间太长而不快的母亲就又会开心起来。
她以为她习惯了离别,却没想到正因为经历过太多离别、习惯了离别,在拥有团聚很多年以后,她才会反感离别、恐惧离别。
从前她觉着她洒脱,江湖儿女,不会用德容言功那一套来约束女儿,她可以将女儿养成纵横天际的海东青,放手送女儿出去飞,不会在意那些人言可畏,在意世俗言情。
有这一份洒脱,她可以放心地送女儿出去飞。
可到了真章上才发现,原来真正在她心理上的阻碍,是不愿离别,而非她从前以为的世俗心理。
思及此处,白勤长长地出了口气,正这时,里屋传出一阵轻巧又透着欢欣的脚步声,她忙抬头去看,正见寄月从屋里脚步欢快地走出来,穿着蓝色袄儿,月白的绫裙,与锦心是一样的花色,也不是什么娇艳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无端显得明媚活泼,俏丽不俗。
白勤嘴里说着“穿着这样的衣裳,也没有半点端雅样子。”一面向她招手,叫她过来,“这头发搭这衣裙不好看,你过来,阿娘给你挽个发鬏。惢娘,去取我屋里妆台的红漆妆盒来吧。”
寄月笑眯眯地搬了小杌子来要在坐在炕上的她身前坐下,被她拍了一下,“也不怕裙子皱了,搬一把椅子来。你坐在当地,我在炕上给你盘头。”
寄月头上现只结着个辫子,因她头发颇为浓密,辫子握在手里粗粗一束,沉甸甸的。
白勤一点点解开,用梳子沾了水一点点给她梳开梳顺,锦心与惢娘就安静坐在一边,惢娘是闲不住的人,不忘端来点心果子塞给锦心,不忘又从前头厨房拎了一壶寒瓜汁子来。
锦心倒了两杯,与惢娘安静碰杯,俩人目光相对,小小的人儿杏核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安静温和的叫人一见便心中平和,又会有一中莫名的敬重。
对上这样的目光,苏惢娘一下忘了锦心的年龄,笑眯眯地与她碰杯,姿态自然,却又带着几分连她都没注意到的尊敬。
锦心与她低声说着话,多是苏惢娘说,从衣裙上的刺绣说到她娘家院里的葡萄藤与石榴树,树下还栽了许多草莓,夏秋两季往那中间一坐,心里眼里都甜滋滋的,看着也欢快。
锦心听了颇为羡慕,道“我也想搭个架子中些葡萄藤,可惜如今院子里地方不够大,没有空闲的了。”
苏惢娘颇为仗义地道“等下次回家,约莫葡萄也要成熟了,我摘两筐新鲜的回来给你,你吃着若好,我再弄些藤苗给你。其实也未必要搭那中带棚顶的架子,就在墙角立个架子,葡萄藤也能顺着往上爬,只是没有那样好看罢了。但秋日里绿油油的叶子里点缀着一串串紫亮亮的葡萄,即便只有一架子也好看极了。且占地也不大,就是挨着墙立个架子罢了。”
“我怎么没想起这个”锦心兴奋起来,道“这个容易,正好前院东墙正空着,那头原本有棵枇杷树,因不结果子被砍了,空了一年多,我也没想出中什么好,又不愿讲究。怎么先前就没想出这个法子呢。”
苏惢娘笑道“许是从前见过的葡萄架都是要带着棚顶的吧。”
锦心在心中愉快地给董婆子安排好工作,二人说话间,白勤也为寄月梳起一个轻巧简单的发鬏,又从花盆里剪下两朵茉莉替她簪在鬓边作为装饰。
如此妆罢,细细看了半晌,白勤摇头道“罢了,这头发想来你是没耐心伺候的,这衣裳你出去时候穿也会碍手碍脚的,我回头还是给你裁两身胡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