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父亲那一辈也是独子,文家旁支也都是很远的血缘关系了,不过同一个祖宗在上,素日来往的频密,也就亲近。
晚上祭过祖后,众人来到前头文老爷所居之正院的大暖阁中,这边可比旁的院落里取暖的小暖阁阔朗出十倍不止,文老爷命人在上头角上置了个大熏笼,交代晚晌夜宴时分姑娘唉那边坐,也不过为了叫锦心暖和些罢了。
澜心不嫌弃是在角落里,笑嘻嘻地与锦心挨着坐下,“可是托了沁儿的福了,今年的天儿好冷,比往天冷处许多,早上我还头疼,这屋子这样大,放多少熏笼偶读无济于事,没想还有这个妙处。”
一时婢子进上吉祥果、如意糕、屠苏酒、各色蒸煮煎汤的饺子来,就是要拜年了,蕙心手肘碰了碰澜心,示意她安静些。
果然,献宴后,文从翰便起身,牵着小豆丁大点文从林的手,带着文家旁支几十个同辈跪下给文老爷、文夫人拜了年,文夫人笑吟吟地,每人俱都给了一个大红双喜盈门锦面黑绒线绣双福字如意锁边的荷包,里头是些金珠锞子,众人俱都谢过。
随后蕙心起身,领着同辈姊妹,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华心,众人又亦行了礼,照样是每人一个荷包,谢着领了下去后。
随后各自宴饮,文老爷端着酒杯与文夫人向文家旁支的长辈们一一敬过去,问候道喜。
锦心素来厌烦吵闹,今日过年,倒还耐得住脾气,不过她对文家旁支的大部分人无甚好感,打小便是如此。
同辈之中关系不错的倒是有几个,但锦心自幼体弱多病,文家旁支的人怕孩子冒犯了担责任,便都叮嘱要远着她些,蕙心恨不得把妹妹拴在腰带上,故而锦心也与她们一起玩过几回,不过她打小就多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关系再好也好得有限,碰面了面上带着笑说话,大家身份看似差别不高,可文家主支煊赫富贵,旁支没有不眼热,主支这几位姑娘各个养得娇贵,旁支可未必。
席面上有人说了两句酸话,锦心冷冷地垂下眉眼,她无端地便有些畏惧,不由住了口,心有讪讪,又恼自己多大个小娃娃,怕她作甚。
蕙心这时从桌上的野鸡锅子里舀了一碗汤给锦心,温声道“喝口汤暖暖,若是累了就过去歪一会吧。”
锦心点点头,冲她笑笑,未心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子挡住同桌上那一侧人的目光,替锦心夹菜,交代她“多吃点,来前我阿娘特意告诉我要看着你多进些。”
锦心略感无奈,却还是笑着,未心就喜欢她眼儿弯弯的模样,叫人见了便心里欢喜,立刻又抬手给她夹了两筷子菜。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承恩公府中,贺时年轻咳两声,露出几分疲态来,老夫人便忙命人送他回院中休息,又再三叮嘱明日不必早起来请安,好生歇息养身才要紧。
贺时年做出一副感激模样,行礼谢过了,秦若忙进前来扶着他出了屋子。
回到院子里,院里人倒是将屋子烘得暖暖的,也备了几盘鲜果、点心、蜜饯在桌上,见贺时年回来,忙斟热茶、备汤药,贺时年笑着叫他们下去歇着,等人都散了,方才来到窗边榻上,缓缓坐下。
他解下随身携带的荷包,从中取出一封折着的信,手指在最末一行清隽端稳的小字上不断摩挲着。
吾安君安否近来金陵常有大雪多感悲怅甚念汝
吾日三省吾心念汝乎念汝乎甚念汝乎
好半晌,他红着眼圈轻轻一笑,“我也想你。”
他身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的秦若忽然将手伸向身上的荷包,在里头掏了掏,从中掏出一只拇指大小黄澄澄的小苹婆形状锞子出来,上前两步双手奉与贺时年,“随着这封信一起送来的。婄云的信里说,文主子的话,希望您在京里一切平安、万事顺遂。”
贺时年先是微怔,旋即反应过来便极欢喜,忙伸手将那只小苹婆捧在手上细看,越看越觉着哪哪都好,比宫中年节赐下的那些花样锞子简直精致好看出千倍万倍。
他美滋滋地放进荷包里,珍惜地拍了拍还有些瘪的荷包,炫耀似的给秦若看“我媳妇惦记着我呢。”
秦若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美滋滋的主子,没忍心告诉他,自己和荀平都有。
算了,叫主子多欢喜一会吧。
但这些有媳妇的人,真是恨人。
秦若在心里狠狠掉了两滴泪,仰着头安慰自己冷酷的刀客没有感情,不需要媳妇
过了一会,贺时年忽然叹着气道“唉,忘了你没媳妇了,怎么可能理解到我的快乐。”
秦若顿时如受重击,贺时年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对他道“放心吧,你这辈子会有媳妇的。我看前世婄云临终时的模样,也不是对你半点感觉都没有。她是天生在感情上淡泊了些,正好如今你文主子那边情况不定,恐怕大半时间还是你与她书信交流,这岂不是你的大好机会吗等我给你支上两招,你这辈子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其实心里想得是老子这辈子一定把婄云从我媳妇身边支走,呔,长发女子休要与我争宠,,请牢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