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沉吟片刻,问道“闫大夫给开了什么方子吃用了方子后梦魇可有好转些”
婄云自然能分辨闫大夫开的方子哪一剂是主治梦魇的,当即将方子说与徐姥爷听,徐姥爷听了便连声道道“这方子开得极为精妙,恐怕任是当代神医,也不过如此之力了。”
徐姥姥听了便急道“那吃了可有好转”
锦心摇摇头,婄云道“这方子吃了有一段时日了,每每梦魇加重的时候都会服用,并无好转迹象,有时断了药后反而会好转些,有时连着吃上一个月,也不见什么效用。”
“不该啊。”徐姥爷拧着眉,又细细问过锦心素日吃的方子,也都看得出是极尽医者所能,毫无保留。
但这方子放在锦心身上偏生就没有好转,这会不只是锦心头疼了,他也开始头疼。
徐姥爷把了脉,徐家舅舅徐太素在他的示意下也近前来摸了摸锦心的脉,毫无所得。
徐姨娘见徐姥爷都没挤出个说法来,心里更是着急,按下性子看着孙女与外孙女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话,她忍不住拉着徐姨娘走到外屋里来,摆摆手叫过来听候吩咐的小丫头避下去,方与徐姨娘低声道“你上回说有哪位大师给咱们沁姐儿看了来着”
徐姨娘道“伴山寺的乘风道长。”
乘风道长确实是江南之地名气极盛的一位道长了,徐姥姥听了又叹了一声,“他说的可准不准呀”
“他说锦心命格奇异,自幼多劫却无难,总能化险为夷,一生悲伤少、欢喜多,艰险少、顺遂多。还说锦心天生心性筋骨灵透,或有异于常人一处也不必忧虑。”徐姨娘眼中带着忧色,“我看着孩子这样难受,在梦境现实哄苦苦挣扎,我这做娘的如何能够放心”
徐姥姥心中发涩,揽着女儿一时无言,过了好半晌才想起一事,缓缓问“我记着你院里那是佛堂,供的事观音菩萨,怎得与沁儿这却请的道士看。”
徐姨娘摇摇头“佛家不给人批命,我们老爷当时为了求安心,带着锦心走遍了各路高人门前,最终还是乘风大师给了句准话,我们也就信着他了。”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徐姥爷走了出来,徐姨娘便将后续言语尽数压了回去徐姥爷素来是最不喜患病之人不看医生吃药,反而去求神拜佛的。
何况是自家人。
但徐姥爷俨然是听到了她们两个方才的言语的,却不闹不怒,反而叹道“我常听闻佛道教内医者更有些不同于寻常医者的用药之道,你们说的那位乘风道长,我也与他切磋过医术,属实是十分高明的。不如就请他给沁姐儿看看吧。”
徐姨娘苦笑着摇头“他也说闫大夫的方子开得很好,他开出的方子定然不及。”
徐姥姥忙推了推她,等徐姥爷出去了才道“你可真是在这里头清闲日子给呆傻了,你爹那话是叫你去烧香求神这老头子犟了一辈子,自己病的药石无医时都没想要求求神仙佛祖,如今为了沁姐儿,倒是愿意低头了。”
徐姨娘眼圈一红,低着头半晌没说话,好一会挤出一句“女儿不孝,竟还叫爹娘为我们操心。”
徐家人留在文府里吃了晚饭,寄月塞给锦心一个木雕的小兔,雕的小兔抱着萝卜坐着,姿态懒洋洋的又无端显得矜贵,神情竟有些清冷,不似寻常的兔子雕刻刺绣的不是玉雪可爱就是憨态可掬。
徐舅妈笑道“这兔子从三月里就开始雕了,雕废了一个又一个,本来该在沁姐儿你生辰时候给你的,可那时那个雕出来她又说神韵不足,又改了一次,才这会给你,就算是你寄月姐姐补给你的生辰礼吧。”
锦心接过托在掌心上细细看着,越看越喜欢,倚在寄月怀里笑眯眯道“没想到在寄月阿姐眼里我竟这般清冷高贵,真是太荣幸了。”
“什么清冷高贵”寄月好整以暇地挑眉,“我雕的分明是只懒洋洋的抱着萝卜都不屑啃一口的懒兔子。”
“噗嗤”徐白术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寄月瞪着杏眼横了一眼,也不理论,背着手摇摇摆摆地往一边走,边走边道“这有些人啊,口是心非,平日里不见多想啊和人说起自己妹妹来恨不得把人吹到天上去,这会真见了人,怎么半点不会哄了”
寄月还要瞪他,他也不当回事,在旁继续道“和阿智也就算了,他这些年受你的气都受惯了,你说得再难听他也能从中品出二两蜜来,咱们阿沁还小呢,你小时候大哥不也哄着你吗到了你这就不会了。”
“好了。”见徐寄月还不服气,二人眼看要辩上了徐舅妈站出来打圆场道“好容易见面一回,能和姑姑表妹说话一会,你们掐起来了岂不是浪费时间这会子天也晚了,咱们也要回了,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不错,既然来了这府上,还是要讲究些规矩。等会咱们不从后门走,还要去前头拜会一番太太才是。”徐姥姥点了点头,众人又说了两句话,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徐姨娘亲自送徐姥爷、徐姥姥等人去了正院,文夫人这会精神倒是不错,见众人面上不见来时的急色,便笑吟吟地与他们说了两句话。
见寄月出落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