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便是文府的后门了,后门外头那一条巷子上都是文府家生人,卢妈妈家就在后门不远处居住,从这头出去传话叫人都方便。
卢妈妈笑道“钱嬷嬷第一天来,我出去了倒显得怪没规矩的。我就去茶房看看她们煎药,再给姐儿炖个汤喝,老爷一早叫人送来二斤好羊骨,砍些白萝卜进去,水灵灵地炖一碗汤出来,姐儿赏脸,好歹喝两口,别叫我这大半辈子的手艺被人嘲笑,老脸上可挂不住。”
锦心听了便笑,杏核眼儿弯弯地,月牙儿似的,仿佛天生就带着灵性,卢妈妈心都要化了,摇头叹道“等做出来姑娘您倒是但凡多喝一口啊,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锦心口味说挑剔不算很挑剔,但却绝对称不上随和,挑剔起来能叫整个厨房听到四姑娘的名号就头疼,但有时街边小摊上的吃食也能吃得开心,更偏爱身边人的手艺,卢妈妈做的蒸糕和秦姨娘的酥油鲍螺是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挑剔过的。
徐姥姥的手艺就更不必说了,偶尔做出岔子了,她自己都嫌弃,锦心也能咽两口下肚,然后用不知从哪里学会的北音与徐姥姥说“没事,还行,能吃。”
对于这点卢妈妈也不知是该头疼还是该感到荣幸了,这会她下去准备吃食,婄云将软毡盖在锦心膝上,温声道“姑娘是打算先礼后兵了不妨今日一气震慑住她,往后省事些。”
“省事但后头还有水磨的功夫啊。”锦心笑吟吟地看向她,“这上头,我不求省事,只求能够永远免除后患。正好借此一招,也将院内人心整肃,借她的引子筛查一下人心,旁事可忍,心地不善者,我不留之。”
婄云俯首应诺“奴婢明白了。”
锦心是打算先礼敬钱嬷嬷,她本性如何决定她往后形势如何,若是十分猖狂骄纵,锦心断不容她,但看她能在宫中活了八年全手全脚脑袋好好地出来了,可知应不是十分猖狂之人。
这八年一直都在基层,可知其本性软弱惜命,自然就更好操控。
若是她在宫中压抑多年,出宫之后一朝放松乃至性情大改那锦心也不是没有法子。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锦心不介意院里养个人叫文老爷、文夫人和徐姨娘安心,何况养人的钱也不从她这里出。
见她笑的有几分戏谑促狭,婄云便知她此时思绪怕是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与锦心道“奴婢近日倒是得了个稀罕玩意,姑娘可愿看一看吗”
锦心略一扬眉,“什么稀罕玩意,值得你这样郑重。”
婄云便明白了,笑着欠一欠身“奴婢这就下去取来。”
她下去不多时,怀里捧着个小布包回来,锦心见了心里觉着有些不对,倾身掀开,里头竟然是一只通体如滚炭绸缎般漆黑顺滑的猫儿,小小一只,伏在婄云怀里,一双眼儿中仿佛有隐隐的金线,猫儿尚小,却能从它的四肢身躯看出几分来日的敏捷来。
锦心扬眉,“你从哪寻来的这个”
“回姑娘,这叫月影乌瞳金丝虎,因通体漆黑、自两眼到尾巴尖里头藏有一条金线而得名,这金线只在星月清光下可见,故而以月影、乌瞳、金丝为名。又因它动作敏捷精神非凡,能翻墙越瓦,擅捕鼠且连日不倦,又得了一个虎字。这猫儿品种珍贵难得,奴婢也是偶然得来的,想着姑娘养着,好歹解闷儿。”婄云笑容可掬言辞颇为令人信服。
锦心伸手要接过那只猫儿,婄云低声提醒道“这猫儿野性难驯,婢子把着它它才没有造次,姑娘小心些,仔细叫这猫儿伤了。”
“哼。”锦心一手捏住猫儿的后脖颈,手腕用力将猫儿提到眼前来,那猫儿发出又急又尖锐的一声“喵嗷”
婄云足尖点地微微施力,确保那只猫儿如果动爪子,她能在猫爪还没贴到锦心身上的时候就扑过去捏住那只猫。
锦心目光有些冷,定定看着那只猫儿,不经意间眼角眉梢竟然流露出几分煞气,那猫儿极有灵性,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四肢、爪尖微动,却仿佛是在轻颤。
一人一猫僵持半晌,锦心手上的力道不足,已感到手腕虚软无力了,却纹丝未动,目光定定紧盯着猫儿,眼中冷厉之色愈浓。
婄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跪下,抬首仰视着锦心,目光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不清身在何等年月、又究竟身处何地。
最终还是猫儿在锦心施加最后的力道的时候服了软,原本呲着尖牙的小嘴闭上,乖顺地低下高昂的头,身上炸开的毛也没了方才的张牙舞爪。
锦心眸中的寒冰似乎初化,她将猫儿抱进怀里,一点点理顺它身上缎子一样柔软顺滑的皮毛,声音轻柔又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乖猫儿,往后听话,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鱼吃。”
她抬起头望向婄云,问“驱虫了吗”
“婢子配的药。”婄云仍跪在地上未曾起身,却抬着头,仰望着锦心,恭敬地答道。
锦心点点头,“后院里给它堆个土堆,这只猫儿我自己来训。名字就叫狸子吧。”
婄云清楚自家主子起名的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