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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街边人多起来,来往都是住在附近的上班族。

咖啡厅中的客人却少得可怜。

他们坐在临近窗边的卡位。叶司予懒散地靠着椅背,神情漫不经心。

“你还没走”他道。

叶湘转动着杯子, 盯着他的脸“怎么又打架了”

叶司予不想回答,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有点太甜了。

“不能放弃吗”叶湘十指交叠, 尽量用动作掩盖起自己的焦虑, “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叶司予看着她, 半晌笑起来, 好看的眉眼带着几分的玩世不恭“那又怎么样最多不过和姥姥和一个下场。”

他话中的自暴自弃显而易见,叶湘深吸一口气“邵平轩说不可能是她, 她在你姥姥摔下楼梯前就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

叶湘一愣。

叶司予抬眸, 眼中空空荡荡“我只是想知道, 她最后说了什么。”

叶湘攥紧了手,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了白。

那个她不是陈芝平,而是叶婆婆。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湘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眶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对话陷入了僵局。

良久叶湘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她站起身来,将一张钞票压在杯底,看也不看叶司予“我会帮你想想办法可是可能性不大, 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叶司予不语。

叶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先走了。

叶司予置若罔闻, 仍留在座位上。也不知待了多久,咖啡由温热转凉,稠浓在杯中, 是化解不开的郁色。

叶司予才起身离去。

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今天的夜色格外好看,能见度高,满天的繁星清辉,连月光都被比了下去。

叶司予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路慢吞吞走回暂时住的地方。

那是小巷深处的筒子楼,路不好走,七弯八绕,建筑有些年头,徘徊在拆除的边缘,因而住户懒得花钱装修,大都图省事短租给外地客,因而人虽不少,却鱼龙混杂,各个地方,各种营生,都摸不清底细。

叶司予在楼下小花园里见到了迟昭。

迟昭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简单不过的装束,可能因为长得漂亮,不住被路过的人打量。叶司予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他皱起眉头,走过去一把握住迟昭手腕,带她去了人少的地方才停下。

“你怎么在这里”叶司予看着她。

迟昭抽回自己的手,离得有些近,她看到他脸上的伤口“你打架了”

叶司予用手蹭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似乎不大愿意承认。

迟昭啧啧“真惨。”

少年冷哼“他们更惨。”

迟昭没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筒子楼“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提起这个叶司予就头痛。

他扳着迟昭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神情尤为严肃。迟昭还有头一次见他这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个人跑来多危险。”

迟昭笑了“那你还住在这儿”

叶司予光顾着担心她,冷不防被抓了话里的漏洞,一时语塞“我”

“走吧。”迟昭转身先进去了。

叶司予无奈,只好跟在她身后。

这种筒子楼还是多年前共用厨房的结构,甫一进楼生活的烟火气就扑面而来,喧嚣嘈杂,正是晚饭时间,爆炒尖椒的油盐气弥漫在楼道中,还有洗头发洗到一半的女人探身出来,骂骂咧咧问谁又把水闸关了。

仿佛回到七八十年代。

“很吵吧”叶司予一面开门一面没好气道,“谁让你要来。”

叶司予租的房间在三楼,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一米二的简易单人床,再没有别的大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夸张。

迟昭环视一周“有坐的地方吗”

“这里。”叶司予推开阳台的门,发现里面一早有人在。那是个年轻男人,大夏天光着膀子在啃鸡腿,估计他也没料到叶司予会开门,愣住了,与他尴尬地四目相对。

“什么”迟昭听到动静探身去看,刚来得及瞥到一眼,就被叶司予挡住了。

“没什么,你等我一下。”

叶司予只身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推门出来“可以了。”

迟昭这才跟着进去。

将才的鸡腿大哥已经不见踪影,迟昭左右看了看“刚才的人呢”

“回去了。”

“从阳台”

叶司予点头。

迟昭趴在台子往下看,虽然三层楼不算高,但看着也挺害怕的。

“他干嘛要来你家吃饭”

“可能因为安静吧。”叶司予道,“隔壁住着的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六个人合宿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