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就安心待在小院子里,和她囤的两院子东西以及一头驴作伴,除了搬东西,沈原不把驴带出去,她的驴,好吃好喝的,很快就养了膘,出去就被人惦记了。
好在院子里有石磨和碾子,让驴干些活当运动了。
她日日装扮成男子模样去外面晃荡一圈,看着民生日益艰辛起来。
天气日渐寒凉,卖儿卖女的也多了起来,这贫苦人看多了,同情心似乎也少了,沈原看多了这些惨状,也便能只看不入心。
集市虽然开着,东西不多,价格已然是天价,也没多少人进出,沈原有佘家那些宝贝打底,从药铺子里买了不少成药,都放在小瓷坛子里封好,都是治疗一般病痛的成药,止血化瘀,寒凉咳嗽,暑热拉肚子等等。
这些药价格也不便宜,如今就没有便宜的东西了,除了人。
这天傍晚,沈原溜达回小院,一路走过人市,就看到路口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正在哀求牙人,模模糊糊的沈原只听着几句,“好赖多给些等着救命呢别看是闺女,啥活都会干一般男人都不如她好使,一把子大力气呢”
牙人嫌弃道“这么粗枝大叶的模样,吃的不少吧卖不出去我还得倒贴伙食如今一石粮食多少钱有脸多要,那你带走,我还不要了呢”
沈原溜眼一看,角落里蹲着一坨,被牙人捏着下巴看脸,然后又被嫌弃的放开,沈原只见到一双木呆呆的眸子。
那当爹的愁苦着脸,忽然对地上那一坨道“妞,起来,把那墙角的石墩子举起来给大老爷看”
那一坨就站了起来,骨架大,但是瘦,双手蒲扇一般,骨瘦嶙峋的,她弓着背,蹭到石墩子旁边,双手抱起石墩子,离地才几公分,然后砰的石墩子砸了下来,那一坨又抱着脑袋蹲下了。
当爹的继续道“那是饿的,饱了石墩子都能举起来”
牙人撇嘴,“是,可要吃饱那得费多少粮食,要是个男的,我还能抬抬价,一个丫头片子,长的又不好看三贯,要就拿去”
当爹的嘟囔,“那都不够一石粮的”
牙人嗤笑,“还想换一石粮,美的你,换点豆料回去能填肚子就不错了,到底卖不卖,赶紧的,老子回去吃饭呢。”
最后还是卖了,当爹的把钱小心翼翼藏好,回头看了一眼女儿,也没有满心的不舍,只觉着家里以后少了一个里外能干的人了,可不卖她,难道卖男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着自己和儿子们能活下来,女儿当然就是能被舍弃的。
男人低着头走了,牙人踢了踢蹲在第上的一坨,“起来,跟我走,你爹把你卖给了我,以后就得听我的话,否则打断你的手脚”
沈原上前两步,“这位那姑娘什么价”
沈原一个人住着,还要照顾一头驴,她也想弄个人搭把手,可人市上虽然卖人的多,沈原想要的一个都没有,要么牵三挂四有家人,要么年纪小的才七八岁,沈原可不愿用童工,或者买个孩子回来自己伺候他。
还有就是愚笨木讷的多,眼前这个,家人是断绝了的,年岁不知,身量已然不是孩子,好喝好喝了那一把子力气倒是实在,又是个女的,沈原就动了心,于是问了出来。
听到有人询价,牙人满脸堆笑,如今可不挑剔这闺女多能吃,而是什么好话都往外扔,反正就是个挑不出错,少了十贯不卖的好货色。
沈原嗤笑,“十贯,你抢钱呢,我在一边听的真真的,你给她爹就三贯,我给你五贯,愿意我就领走,要不然你留着吧,等把你吃空了,看你怎么办”
牙人无奈,如今人市生意不好做,虽然收人便宜,一时卖不出去,留着给吃给喝就是一大笔开销,短时卖不掉,那就赔的多。
今儿转手就是两贯,自己没费一点粮食,其实生意能做得,就是没想到卖家在一边看了个全,那价格就讲不高了。
沈原继续道“我也是没想坏你生意,否则那爹还在的时候,我说要人,还有你的两贯钱赚”
牙人一想也对,就道“得得得,算是交个朋友,五贯就五贯,领走领走”
一应手续办妥,太阳还未彻底下山,沈原领着个弓背缩肩的女孩子往小院子去了。
进了院子,那女孩子看到满院子的柴火木炭,眼睛睁了睁,然后看到一头膘肥体壮的驴,正在一边瞪着一双驴眼睛看她,那驴,可太肥了
沈原上前摸摸驴脑袋,驴就主动把脑袋伸过来,十分亲密,还想舔她,被沈原躲过去了。
然后沈原坐在磨盘上道“你叫什么”
女孩子低着头,“牛,牛大妞。”
沈原又道“家中还有什么人”
女孩继续道“有,有个娘,还有个爹,两个妹妹被卖了,还剩下两个弟弟。”
沈原道“你爹为啥卖你”
女孩道“没吃得了不卖,都饿死。”
沈原继续道“那为什么先卖你姐妹”
“我能干活,干的多,啥活都是我干的,要不是实在,实在揭不开锅,我爹,他,不舍得卖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