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想按照正常途径打听消息,打听到的只有鸡毛蒜皮的琐碎事,自己想知道的一概都没有。
古代交通不发达,也怪不得信息滞后,衙门的消息都不及时,她们这后宅里几乎只有头顶上被院子割成的四方的天了。
不过沈原也从这些鸡毛蒜皮中理出了一些细节,一是她和程家只议亲,还未放定,据说看了日子,要过了老太太寿辰才能办她的事,因为程家好像要举家上京,所以亲事有些急。
这也无妨,沈家这些女孩儿的嫁妆都有定数,太太在这点上做的毫无错处,就是沈原明天嫁人,嫁妆也早就备好了。
然后沈原就明白了,为什么原主从未记得战乱,她跟着程家走,应该是程家运气好,从没遇着兵祸。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反贼也就是一窝成不了气候的土匪,朝廷略微派点人就灭了也说不准呢。
还有都是八卦,像什么西北角有个荒废的小院子,没人住,仆妇们嚼舌,说那院子里闹鬼,沈原打听到这院子以前是沈老爷的一个妾,叫什么梅娘住的,后来这梅娘生孩子死了,一尸两命,据说梅娘嚎的整个沈府都听到了。
接着这个院子就封了,再也没了人气。
沈原也不用多打听,左右不过大户人家的龌龊事,那可怜的女人败了,赔了自己的命,这件事听过就算,沈原心里记挂的还是那反贼。
一般土匪强盗可称不上反贼啊,要是知道这天下已经风雨飘摇,那不得早做准备,当然,按着原主的轨迹,顺利嫁给那个程公子,应当也可以避开兵祸。
这只是沈原预备的退路之一,毕竟如今的世道,女子的束缚太多了,沈原不想窝在后院一辈子,而且那上一个任务者不就是这么办的,没见原主满意呢。
离老太太的寿诞还有大半个月,沈原在内院是打听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于是她就把念头转到了外面。
她的小院子里仆人只五个,奶娘一个,大丫头就谷雨一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一个,这么看,沈家的家底也不丰厚,或者是太太不愿给庶女太好的供奉,不过一个主子用上这么些下人也足够了。
人少,沈原想要溜出去倒也容易,奶娘睡着了雷打不动,沈原也不要人上夜陪着,让谷雨自去安稳睡觉,“不用睡在我外头了,你来了,奶娘也要来,她那呼噜打的山响,我更不用睡了。”
谷雨就笑了,五娘那个奶娘就怕自己奶大的主子不认她,怕谷雨把五娘笼络住了,然后那什么戒指料子都到了谷雨的手里,除非告假,否则她是一步不舍得离开的。
五娘又一贯柔顺,自然不会计较,今天倒是有了主子的一点子威风,干脆都撵了。
沈原把一个红丝石银戒指塞给谷雨,“她人老糊涂,又是奶了我的,犯不着和她计较。”
谷雨就接了戒指,自去和奶娘掰扯去,心里知道主子还是看重她的。
把两个碍手脚的叉出了自己的屋子,沈原夜半三更摸到沈三郎处,偷了他一套衣裳,沈三郎身量矮小,衣裳收收卷卷沈原也能穿。
沈家几个少爷的衣裳多的很,沈原偷的是一套常服,便是沈三郎的丫头发现少了一套,也不过以为被主子送与了谁,没人深究。
沈原把这衣裳藏好了。她原本打算晚上穿着衣裳去处打听消息,后来才想起自己被夹的脑子还没回来呢,到了晚上外头铺面都关了,如今没夜市倒有宵禁,闲杂人等一概不准乱逛,她出去是想当飞贼么
熄了这个念头,沈原只能再找机会,眨眼便是老太太的寿辰到了,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少,沈原就看见六娘又开始浮躁起来。
想这妹妹着实讨厌,是不置她死地不罢休啊。
她们当孙女的自然要去给老太太贺寿,未出嫁的给些自己做的针线足以,沈原就给了个抹额和一双鞋,多半还是谷雨动的手,她就粗针大线缝了几针应个景。
六娘花心思给老太太做了一身里衣,里衣讲究柔软舒适,六娘却在里衣上密密绣了松鹤延年,沈原都不知道这位的脑子是咋长的。
好在老太太并不计较,照样笑呵呵收下。
等到客人来了,女客的话沈原她们不用退下,能在一边坐着见礼,听些场面话。
然后外头报,“程家公子前来道贺”
女眷纷纷回避,老太太笑道“也不是外人,五娘六娘带着妹妹们去屏风后就行了。”
大家纷纷善意的笑了,知道这是让五娘看一下未来夫婿呢,沈原赶紧低头,她憋不出脸红羞涩,就只能低头,让别人看着她的头顶遐想她在不好意思。
六娘嫉妒的酸气差点从七窍里冒出来。
她倒不是芳心暗许,毕竟都没见过那个程少爷,她嫉妒的是程家家世,以前背谱系,他们沈家其实拨拉不出有名的祖宗来,不知道是哪个老祖机灵,发了财以后硬生生和当时的破落小世家连了宗,然后就把人家的谱系偷了来嫁接一下,算自己的。
可那程家,祖上的腰杆就硬着呢,在这看重家世的年代,程家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