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寻常。”程岩也被逗乐了,不过很快冷了脸“仅仅一个村子就两千多张罪证,我记得白水村也就一千多口人,难道全村人都受过黄连欺压而黄连还敢留下凭证”
庄思宜嘲讽道“他很聪明,知道自己贪得越多越有人护着,也越安全,可不就有恃无恐整个白水村只有两户人家不愿上告,皆是与黄连沾亲带故的,如今都被村民看管起来了。”
程岩拧眉“只怕看管不了多久”
“十天半月总能撑一撑。如今庄棋已收好他拿到的证据回京了,最快五六日便能到,待会儿我也要走了,预计半个月后会带着旨意回来。”庄思宜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岩岩切记照顾好自己。”
程岩顿时生出一股不舍,他紧紧握着庄思宜放在膝上的手,很想留下对方,或是随对方一块儿走。
但要务在身,程岩只能目送庄思宜离开。
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程岩心里也空荡荡的,像是旷野里的风,不知何去何从。但当他仰头看见从乌云中探头的明月时,忽而回忆起多年前庄思宜曾说过的话我就在月光下。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之后数日,程岩继续查他的帐,也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浙省上下的官对他越来越亲近,时不时邀他赴宴,给他送礼,尽管程岩一一拒绝,但也没人与他生气,还夸他尽忠职守,不辞劳苦,乃官员中的楷模
程岩暗自好笑,很想瞧瞧圣旨到来那日众人的表情。
但作为拥有重生光环的男人,多少都会遇上波折,在庄思宜离开后的第十二天,被白水村看管的几个村民有一人逃脱,从而让真相浮出水面
“程大人真是深藏不漏,将我等诓骗得好苦啊”
此时,蒋光祖正领着燕来西、曹毅以及黄连等人围着程岩兴师问罪,至于林阁老,或许是自知事无转圜,忙着思索退路,并没有来凑这份热闹。
程岩淡淡看了眼蒋大人苦大仇深的脸,端起茶盏,“好说。”
蒋光祖“”
他深吸口气,厉声质问“证据呢”
程岩慢悠悠喝了口茶“这都十几天了,应该已在皇上案头了。”
蒋光祖猛一拍桌,力气大得几乎把自己震散架,他甩了甩手,怒道“程岩莫非你不知此举乃是跟大安整个官场作对你只是皇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等刀回鞘中,你能承受得起众人的报复吗”
“大安整个官场本官也是官场中人,却并未参与其中啊”程岩慢条斯理道“如果整个官场都是这般污糟恶臭,理所当然地藏污纳垢,只怕下官尚等不来报复,天下百姓就会群起而攻之”
“你”
“我劝诸位还是早些回去,想想该如何向陛下解释吧。”程岩好心提点“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你们与我纠缠也是无益。”
“谁说无益”黄连目露凶光,“皇上得了证据又如何只要我们把责任推给你和庄思宜,说你们怂恿平民,制造民乱,威逼百姓伪造证据诬陷我等,只怕程大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我就看看,清屏县的百姓敢不敢为你鸣冤”
“哦,请便。”程岩毫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黄连气极,忙去看其他几位钦差,想要得到声援,但见几人神思不属,尤其燕西来浑身颤抖,似已被吓破了胆子。
那一瞬间,黄连忽然从他的惶惶大梦中清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没有退路,只有豁出去才能找到生机,而这一次,将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可想而知,这场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等黄连回到清屏县,县中官员都已齐聚议事堂,迫切地想要求一个结果。
黄连沉默片刻,道“十多天前,庄思宜已带着一应证据回京了,如今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他方一说完,议事堂中立刻惊呼连连,不少人面如白纸唇色发青,有那胆子小的几乎快被吓尿了这只是很不利吗这是要抄家送命啊
主薄带着哭腔道“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坐以待毙”黄连冷笑数声,“本官上头不还有那么多人顶着吗只要他们不倒,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随黄连一同去了余杭府的亲信道“可我见几位钦差的态度,似想把自己给摘出去,并不愿再管”
黄连眼神晦暗不明,道“由得了他们吗”
亲信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杀了程岩。”黄连平静地吐出四个字,似乎这件事易如反掌,且毫无分量。“只要程岩死在浙省,那浙省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脱不开干系,为求自保,他们只能踏上咱们这条船,受本官挟持,与我等同生共死”
他淡淡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问道“你们,敢吗”
是夜,余杭府已陷入沉睡。
数道人影潜入程岩所居府邸,等他们翻墙而出时,身后隐隐可见火光。
小半个时辰后,燕来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入林阁老府上,惊慌道“阁老阁老大事不好”
已经写好请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