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否则,又怎会被誉为千古工程
他正想得入神,就听庄思宜接口道“想要改善,得从晋江上游想法子。昔年曾祖父曾与我提过,说可打通玉瓶山,在晋江上游建一座水库,如此便可分流南北,控制中下游水势。”
庄思宜的思绪飘至许多年前,那时他才十岁上下,曾祖父抱着他坐在葡萄架下,说着自己难以实现的抱负和理想。
而年幼的他天真地问“那曾祖父为何不建呢”
庄敏先落寞地笑了笑“因为难啊,国力、人力、权利,缺一不可,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满盘皆输,遗臭万年。若非大决心、大胆识和大毅力者,决计不可妄动,曾祖父我啊,没这个本事。”
庄思宜陷入回忆,并没有注意到程岩震惊的眼神原来晋堰水库一事竟是庄敏先所提起,而庄思宜从很早就有了建水库的意识
他几番犹豫,终是道“那你呢,你也认为该建水库吗”
庄思宜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尽力促成。”
程岩微一皱眉“但此事牵扯过多,险阻重重,耗时久远,牺牲太大,无异于一场赢面有限的豪赌。即便有朝一日你权倾朝野,同样会遭到很多反对,甚至是千万人的唾骂,你不怕吗”
他问出来就知道自己傻了,庄思宜可从来都不怕。
庄思宜不屑地笑了笑,“反对和唾骂有什么可怕只有不能控制局面的人才会害怕。何况一时的议论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论成败,历史总会给予公正的评价。”
程岩默了默,“但我们活在当下。”
“是啊,我们活在当下。”庄思宜懒懒道“当下的我不过岩岩的幕僚,手中无权,人微言轻,何必操心这些事”
程岩知道现在和庄思宜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结果,勉强笑了笑。
只是,今生的庄思宜还有机会去完成这件事吗嘉帝不是他的傀儡,他也没办法通过“令立新君”而迅速上位,想要主持修建晋堰水库,阻力只会更多。
若程岩只知前生,必定会为此窃喜,但他了解了后世种种,又实在不能违心地否认水库的功绩。
如果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晋堰水库的消失,老实说,他承担不起。
重生以来,他一直庆幸自己改变了历史,但只有这件事,他害怕历史因他而变。
程岩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暂且放置。
之后一段日子,府衙找了不少老农探问天象反常之事,而方真荣在查阅过曲州府往年卷宗,以及翻阅过一些史料后,给出了更为有利的证据明年有很大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洪涝灾害。
由于事态严峻,阮春和不敢擅专,特意向朝廷示警。但朝廷不可能因为一件并未发生的事大动干戈,引发恐慌,只下令南方各地注意防范,话说得不轻不重,大多衙门都不以为然。
对此,程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顾好曲州一府。
十一月末,天气迅速转凉,不过几日就从酷暑变为寒冬。
又一月过去,便到了这一年的除夕。
前年的除夕正赶上先皇驾崩,去年的除夕又赶上庄思宜服丧,加上程岩在云岚县的几年日子,算起来,他和庄思宜已经很久没能好好过一个年了。
原本,程岩对这一天很是期待,可一早上庄思宜就没了影,直到傍晚才回来。
程岩颇为不快地质问“你去哪儿了”
庄思宜却不答,而是道“一会儿吃了年夜饭,你跟我去个地方”
程岩狐疑地瞅了他两眼,“你想干嘛”
庄思宜笑了笑,“去了不就知道了莫非我还能害你不成”
程岩微微眯眼,心里琢磨着庄思宜想耍什么花样,多半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给他,便道“行吧,如你所愿好了。”
于是饭后,庄思宜亲自为程岩系上斗篷,拉着他走出府外。
府门前停着一匹白马,正是庄思宜的坐骑。
程岩不解,问道“还要骑马,很远吗”
庄思宜“不是太近,岩岩先上马吧。”
程岩一愣“我上你的马那你呢”
庄思宜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与岩岩共乘一骑。”
“”
两个大男人抱一块儿骑马的画面程岩想想就不寒而栗,于是严正拒绝,但庄思宜这回却很坚持“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同骑罢了,多大的事儿大过年的街上也没人,你要是怕被人看见,用帽子遮住不就成了”
程岩挣扎了片刻,心道今日且放飞一回,便自发上了马。
他刚一坐定,就感觉马身摇晃,身后一重,想来是庄思宜跟着上来了。
果然,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他手背,只感觉庄思宜用力一拉马缰,白马嘶鸣,奔踏向前。
寒风呼啸,一路疾驰。
坐在前头的程岩体验很奇妙,他能感觉到身后温热的躯体,就像被庄思宜整个搂在怀中,但身前却又空落落的,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不得满足。
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