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舍, 自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阮小南见程岩是被背着回来的,急道“阿岩你咋了摔了吗摔哪儿了严重吗”
一连四问,把素来脸皮厚的庄思宜都给问羞愧了, 正准备自首,他就听程岩道“是我走得太急,不小心扭到脚了。”
庄思宜“”感动
阮小南不知所措,“那、那怎么办”
林昭倒是靠谱一些, “庄兄, 你先把程兄放下来, 我去食堂看看伙夫还在不在,让他们煮些姜汤来。”他又对阮小南道“阮兄, 你去烧锅热水。”
“哦哦哦,好的”阮小南精神一振,出门时差点儿被绊倒。
如此, 房中又只剩下庄思宜和程岩。
庄思宜扶程岩坐在椅子上,蹲下身握住对方的小腿,“我先看看你的伤。”
他缓缓褪下程岩的鞋袜,就见程岩的脚踝上鼓起个大包,又红又肿。
“”庄思宜又想给跪了。
程岩颇有些不自在,他试着动了动,心中顿时有数,“没伤到骨头, 就是普通扭伤。上回去榕树村, 村民给的那瓶药酒我放在柜子里了, 你帮我拿来。”
等接过庄思宜递来的药酒,程岩便脱下沾上泥水的外衫,让庄思宜扶他回床上。
庄思宜“你自己弄吗”
程岩“莫非你会”
庄思宜“我不会,你教我吧。”
程岩心想靠自己揉开淤血确实不太方便,而且很难下狠劲,便同意了。
但等庄思宜真正上手,他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
“你就不能再使点儿力”
“我怕弄疼你。”
“不疼没效果。”
“我下不去手。”
“”
庄思宜也很绝望,他此时单膝跪地,而程岩受伤的那只脚则踩在他膝头很白,很干净。
指甲整齐圆润,还透着淡淡的粉,让庄思宜总觉得哪里都很软,根本不敢用力。
所谓的揉化淤血,轮到他来做时,几乎就像抚摸
程岩痒得缩了缩脚趾,“算了,我自己来。”
他对庄思宜已不抱指望,自己拿过瓷瓶,往手心倒了点药酒揉搓开来,接着往红肿处狠狠一压。
“嘶”尖锐的刺痛袭来,仿佛被千万根针扎入皮肉,程岩不敢松手,但一时也疼得无法继续。
庄思宜见程岩疼得五官都皱在一块儿,终究看不下去,他心一横,“阿岩,我再试试吧,这回肯定用力。”
程岩怀疑地瞅他,见庄思宜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你来吧,我不怕疼,你就当按的是猪脚啊”
“阿岩”庄思宜下意识要松手,程岩赶紧道“别动,接着揉。”
之后,程岩不管再疼都忍着,没敢惨叫,他怕又把庄思宜给吓住了。但毕竟疼痛太过剧烈,他偶尔也会抑制不住地闷哼两声,那声音若有似无,听来就像喘息。
庄思宜只觉得身上热得不行,心头更像有人举着火把在烤,估计是太累了
等按到后来,他竟和程岩一样都出了层薄汗。
这时,阮小南也回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程岩的伤处,惊道“这么严重”
程岩“庄兄已帮我用药酒揉过了,待会儿就会慢慢消肿,要不了几日就能下地。”
阮小南“那你岂不是好几天都不能走路”
庄思宜刚想说他来负责,就感觉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阮小南瞟他一眼,不甘不愿地冲他道“热水我烧好了,你先去洗一洗,免得受了寒过给我们,影响我们用功。”
但这回庄思宜居然很好脾气地对他道谢,让阮小南顿时警惕起来,怀疑庄思宜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庄思宜哪有心思猜阮小南的想法,只道“阿岩,你先洗吧。”
其实程岩并没有淋多少雨,只是头发有些湿润,便道“我擦擦就行,你去吧。”
阮小南一听,立刻从架子上取来程岩的脸帕,“对,我来帮阿岩擦头。”
庄思宜见程岩没有反对,勉强一笑,转身出去了。
等林昭带着姜汤回来时,庄思宜已洗过澡且换了身衣裳。他和程岩一碗姜汤下肚,顿觉腹部暖洋洋的,身上也舒爽不少。
阮小南还想打听庄思宜今日到底去了哪儿,可程岩却借口天色已晚,催促几人早点儿休息。
当夜,自然有人睡得香甜,有人辗转反侧。
庄思宜心里藏了太多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好容易来了些睡意,忽听对床的阮小南咿咿呀呀一阵梦语。他凝神细听,对方说的竟是姓庄的,休想瞒过小南的眼睛
庄思宜
莫名一阵心虚。
次日一早,天气肃清。
一众赶着上早课的学生们都见到了一副奇景昨日还好好的程岩,今日就被庄思宜背来讲堂,身后还跟着阮小南和林昭小心伺候着,整一个地主家傻儿子出行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