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不明所以,姆父是林氏旁支,林家以及林家的姻亲出了哪些大官,他自然都是知道的,说这个做什么
胡夫郎又说了林家还有谁谁也是娶的夫郎后,便总结“若说京城众多豪门世家里,林家怕是最不介意娶军营小哥儿做夫郎的人家了。”
说完又暗示“林家景字辈子孙,就属端华公子最出色,他上头还有一位兄长,一位姐姐,兄长已经成婚,去年还得了一对双生小子,所以端华公子若是喜欢上哪位小哥儿,家里人估计也是不会反对的,就算他不想纳妾,估计也不会强逼,毕竟他兄长已经有了子嗣不是。”
杨歆“”
胡夫郎最后见杨歆还是没有反应,不得不说的再直白一些“少郎这次奉命保护端华公子与世子殿下,应当上心一些。”
上心,上什么心莫说杨歆只是个直男,就算是个傻子,他也听明白了,胡夫郎这是叫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去勾引端华公子呢。
想到这里,杨歆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见车帘撩起,林景和表情高冷地斜靠在软垫上,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随意翻着,似乎察觉到杨歆在看他,抬头望了过来。
杨歆赶紧回头,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他被朱高泽打扮的十分妩媚,然后在林景和面前俯首弄姿的画面,,呃,太恶寒了,他要忘掉胡夫郎那些不靠谱的话
马车内,林景和见他这般反应,只以为他还在误会,于是又抬腿踢了朱高泽一脚。
朱高泽敢怒不敢言,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特么倒是说啊
远在京城,开明的林阁老请了两日假,只因为他夫郎最近得了风寒。
刚下了两日秋雨,空气有些寒凉。
书房内,林阁老让人取了一件狐皮披风,亲自搭在看书看得入神的夫郎身上。
林阁老夫郎姜世云出生武安侯府,少时考入五军营,后来平乱西南,一路升至从一品五军都督府同知,比起丈夫其实一点也不逊色。
他之所以退下来,一是因为身体早些年受了伤,上了年纪后,便不甚利索。二是因为林家如今权势太过,他若还在五军都督府,别人怕是要说大魏朝文武都被林家把持,索性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了下来。
姜世云看起来比林阁老保养还要好一些,看不出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依旧乌黑,眼角额头有些细纹,因为病了两日,脸色苍白,嘴唇却很红艳,眉若墨画,眼角微微上翘,就五官来看,年轻时想必也属于艳丽那一类。
榻边的炭炉上烧水壶咕咚作响,白雾缭绕。
林阁老将它提起,壶口缓缓倾斜,滚水注入矮几上的白底青花大盖碗里。
碗底一小撮墨绿色茶叶,随着水流,似灵鱼般上下翻滚游荡,俏皮可爱地散发着一阵阵奇香。
卷曲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每舒展一分,便似乎有金光射出,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便是林家独一无二的金丝茶了。
大约是心里作用,看着茶碗中一尾尾金色灵鱼,姜世云觉得身上的病气似乎去了几分,从里到外都松快不少。
林阁老给自己也沏了一盏,然后盘腿上榻,与夫郎相对而坐,闻着满屋子茶香,老夫夫捧着茶碗相视一笑。
只是这份温馨却被来人打断,林阁老侄子正二品左都御史林修皓,与林阁老独子正五品翰林院学士林修谨两人,散了早朝会便赶了回来。
林修谨神色慌张,林修皓却有条不紊地给林阁老与姜世云都问了安。
林阁老搁了茶碗,看着儿子叹气问“天塌了”
林修谨讪讪,接着又忙忙道“父亲,不好了,杭州传来倭寇屠村之事,有御史参了哥哥一本,严阁老借机又重提海禁之事,今日早朝会上吵得不可开交,圣上问姆父可好了一些,父亲什么时候能去上朝”
林阁老脸上不见焦急,他与姜世云养育了两个孩子,长哥儿林修瑜在宁波,性子果决坚毅,次子却资质平庸,谨慎有余,机变不足,一遇事还容易慌了手脚,所以林阁老也没打算培养他,只是将其塞进了翰林院那种不功不过的地方。
林家修字辈真正的领头人是林阁老大哥的长子林修皓,他其实只比林阁老小十岁左右,叔侄俩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相处十分随意。
林修皓不像堂弟那般慌张,闻到一屋茶香,笑问“叔姆这里竟还剩有金丝茶呢可否也赏侄儿一碗”
姜世云笑笑,还未开口,林阁老便骂道“赏你一碗茶叶沫子,,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说就都给我滚”
林修皓十分乖觉,语气认真道“今日早朝确实如堂弟所言,不过依侄儿看来,参瑜哥儿的折子与重提海禁多半都只是引子,严阁老一系怕是另有目的,,说起来,我大魏军士武器不弱,偏偏江浙福建等地倭寇屡禁不绝,跟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呵,且每次还冒得这般及时,某些人需要有倭寇的时候,江浙等地就必然有倭寇”
姜世云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语气嘲讽“这一茬茬韭菜里,有多少是真倭,有多少是假倭,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