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高深莫测,里头还夹着两本外文的anthrooogy丛书,显然是她自己买的,打算带到这边阅览室来看的教材。
英语课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许星洲满怀敬意地想,you are oo od to earn。
这个阿姨好厉害啊
中午午休时许星洲跟着柳丘去社科书库,将书籍归类。她刚入职,还是新手,得由柳丘带着,而且归类得非常缓慢。无数个架子她一个个的都找不清楚,而且书排又多。许星洲困得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存在主义咖啡馆塞进了书架。
正午明亮阳光落在了书架上,灰尘飞舞,犹如魏晋谢道韫的柳絮。
她看了一眼手机,程雁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第一天打工怎么样。
许星洲回复“还挺好的,很轻松。”
然后许星洲抱着第二本书,眯着眼睛去瞄书架所在的地方。
那时,她的手机又是叮地一响,许星洲将手机拿出来一看,这次是秦渡发来的消息。
他问“吃饭没有师兄下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星洲将书抱在怀里,在地上一蹲,笑着回复“没吃,我还没下班。”
秦渡“那师兄去图书馆前面等你,你抓紧时间。”
许星洲给他发了个沙雕企鹅的表情包,又去找书架了。
第二本书所在的位置不太好找,是90年以前的线装书,封面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离书出走,书脊上的编号还是那个年代手写的,糊得一团糟,许星洲辨认了许久,才找到应该在哪个书架。
许星洲抱着那本书穿过过道,然后又在那个该被归位的书架前,遇到了那个戴眼镜的阿姨。
阿姨正在聚精会神地挑书。
真的是在学习啊,许星洲特别想上去搭讪一把。阿姨长得也非常和善,穿着休闲,许星洲想问问她是想去搞人类学方面的研究么,又有点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家的全神贯注。
许星洲蹲下,将书塞了进去。
那个阿姨看到许星洲,微微一愣。
“小姑娘”阿姨诧异道“你”
许星洲抬起头。她的头发在脑后扎了起来,牛仔裤和t恤,那模样一看就是个工作人员。
那个阿姨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星洲,片刻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劲,欲盖弥彰地将手里的一本书递给她,说“你能帮我把这本书送回去吗”
许星洲接过了书,挠了挠后脑勺“诶好的”
阿姨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有点不知所措地道“小姑娘,辛苦了”
许星洲笑眯眯地说“不辛苦,为大众服务。”
然后许星洲笑了起来,踩着阳光,抱着那一摞书钻进了另一个书架后面
程雁回家后,似乎,是真的挺无聊的
许星洲的手机上,程雁的消息接连不断,她似乎找了个辅导班的兼职,第一天就开始和许星洲吐槽小孩子又皮又笨,怎么讲都讲不会。许星洲无法和她感同身受,因为图书管理员这个活儿实在是太轻松又平静了。
怪不得北大那位图书管理员能读那么多书,成就那么伟大浩瀚的思想许星洲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又想起来好像李大钊和爱因斯坦也当过图书管理员。
这是个极其适合沉淀自己的岗位。
安静,与图书为伴。
许星洲坐在借阅台前,梧桐在风中摇晃,斑驳金光穿过树影落在她的西班牙语指南上。她微微按了一下自己的圆珠笔。
柳丘学姐在一边复习,许星洲有点好奇地问“学姐,你在复习什么呀”
柳丘一愣,接着将书封面露给许星洲看。
舞台与影响的变幻。
许星洲“这是”
“考研用的书,”柳丘学姐不好意思地道“我想今年去考戏文。”
许星洲一怔“跨考”
柳丘学姐点了点头,又低头去复习了。
许星洲抬起头望向窗外,想起以前柳丘学姐在cdc入职后,深夜发的朋友圈她那时候大概十分无助,质问这个世界我到底要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
在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柳丘学姐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说“我辞职了。”
再然后,她坐在了这里。
这就是大概就是活着吧,许星洲在暑假午后的明晃晃的阳光中,想。
“小姑娘,我借书。”
一个声音打断了许星洲的思绪。
两个借阅台,许星洲这个是最偏的,可此时那一大摞书就放在了许星洲的眼皮子底下。许星洲抬起头,发现还是上午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阿姨。
“好的”许星洲温暖笑道“我们的借阅时间是”
她一边说一边将图书一本本扫了码。这个阿姨来的频率似乎很高,借阅证上贴的贴膜都翘了起来,还有两本书没还。
阿姨似乎有点紧张地打量着许星洲。
许星洲不晓得为什么,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把书理好了,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