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需要我。
拥有一个家人,能有一片可以使用的绿色花瓣,和被人需要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十四岁的许星洲关上门的时候想。接着她趿着人字拖穿过菜园的泥泞,抱着两盒包好的荠菜馄饨,打开蛛网横生的防盗门,一个人缩在了沙发上。
“许星洲。”
有人的声音隔着重重山水和岁月传来。
那一刹那,小星洲和十九岁的星洲合为一体,在秦渡的车后座上,归拢成同一个人
许星洲一抬头,秦渡在窗玻璃上敲了敲,示意她把车窗放下来。
高个学长的头发上都是雨珠,朦朦胧胧的贴在窗外。许星洲感到迷茫,摇下车窗,下一秒就被塞了一大团湿乎乎的东西进怀里。
那好像是个塑料袋,里头鼓鼓囊囊塞着纸盒和充氮气的袋子,许星洲将它抱在了怀里。
“师兄去给你买了点你喜欢吃的零食。”秦渡在许星洲额头上一弹,“再不开心我就把你腿打断。”
许星洲懵了一下,心里算了算自己到底有几条腿可以打折,接着就被自天穹落下的雨滴砸了一下眼皮。
许星洲“啊”
她揉了揉眼睛。
秦渡又粗糙地在自己弹过的地方搓了搓,将手里另外一杯东西递进了窗户。
“你上次说要吃的,”秦渡将东西递完道“吃了开心一点。”
许星洲一呆,发现那是一杯关东煮。
里头是黄金蟹粉包、菠菜蛋糕若干,还有北极翅、竹笋福袋和大根。
那是秦渡第一次把她惹生气后,许星洲在给秦主席的电话里,宣称自己要吃并且驴了他的东西。
那时她对秦渡说的那些玩意儿,居然一样不少,一样不落。
她抱着那一大袋零食和关东煮,听着秦渡打开了车门。
秦渡坐在副驾驶上,对许星洲道“零食可以分,糖不可以。糖是师兄给你买的,吃了开心一点。”
许星洲呆呆地看着秦渡。
秦渡说“看什么看。我送你们两个人去上自习是文科图书馆是吧”
许星洲还没回过神儿来,程雁应道“是的。”
“送完你们我午休也该结束了”秦渡一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搓一边道“你们可别摸鱼了好好复习吧啊。”
秦渡看了一眼许星洲,又道“许星洲,我可没骗你,你要是挂科我就把你腿打折。”
许星洲笑了起来“嗯”
“晚上八点,”秦渡说“你如果还在自习室,和师兄说一声,师兄来接你。”
许星洲抱着零食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秦渡觉得灰暗的天穹之下,原野之间,有一颗星星。
而那星星穿过世界,落在了在他的星洲的身上
许星洲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外头艳阳高照,华言楼楼梯口一片嘈杂,阶梯教室洒满阳光。
李青青学号和许星洲只差一位数,一边收拾包一边问“粥宝。那道关于意见领袖的简答你写上了吗”
许星洲简直都要落下泪来了“昨晚刚刚看过,写上了写上了”
李青青还没来得及夸她,许星洲就激动得都要掉眼泪了“我觉得我这次考得特别好”
李青青“行行行”
“特别好真的考得特别好”许星洲涕泗横流地重复“别看我半个学期请了病假没听课但是你们的星洲哥哥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李青青敷衍至极“可以可以可以”
许星洲大喊“感谢世界”
李青青还没反应过来,许星洲就拖着自己的帆布小挎包,哒哒哒地跑上前去,给任课老师了一个拥抱
李青青“”
程雁“”
任课老师刚监考完,正在收卷子突然被个学生熊抱,当即被吓了一跳,接着许星洲一溜烟,跑了。
任课老师“”
程雁尴尬地道“大概是疯了吧。”
“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程雁嘀咕道“我还担心会被考试逼得抑郁症复发”
李青青背上书包,犯了嘀咕“粥宝怕不是被逼成狂躁了不是没可能。”
程雁拿笔袋在李青青头上一拍“您可说点儿好听的吧”
许星洲,显然没有被逼成躁狂。
她不仅没被逼成躁狂,而且精神状态还挺好,她的抑郁药到月底就能停了。她此时刚考完试特别开心,踩着小高跟下楼去找秦渡,接着在西辅楼三楼楼梯间遇到了抱着高数a书本的数学系小学妹。
秦渡估计还没考完试呢,许星洲笑眯眯地想。
于是许星洲又和那群小学妹笑眯眯地点头致意。
许星洲这个人生就一身无关风花雪月的美感,脖颈瘦削又白,笑起来明利灿烂,浪起来,实在有点犯规
她一笑,人家大一小学妹就面红耳赤大一小朋友年纪轻轻的,哪见过这种妖孽啊。
其中一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