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洲觉得有点意思,这是一个在入院时会携带吉他的男人。
他狂乱地抬起头望向许星洲,威慑般吼道“放开我”
许星洲想了想,对他镇定地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许星洲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因为生了病才会被捆起来的。”
生病的尖叫鸡连听都不听,暴怒地不断扭动,摆明了要挣脱捆住他的约束具。这动作许星洲见过许多次,可是大概连巨石强森都无法成功。
然后许星洲从自己的筐里拿出了一只东南西北,放在了尖叫鸡的床头。
许星洲喃喃自语“我也是因为生了病,才会在这里的。”
“我们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呢”
许星洲看着那个正在震耳欲聋地大吼的人,自言自语道。
“会让我们这么痛苦的东西。”
许星洲眼眶发红。
“让我们绝望的东西,将触怒我们的心结令我们失控的阀门,通往深渊的钥匙。”
那个人抬起头就要咬她,许星洲动作还有点迟缓,差点被咬了手。
“尖叫鸡,我送你一只我折的东南西北,”许星洲鼻尖酸楚地说“等你不打算乱咬人了,可以拿着玩。”
晚上六点半,是他们科病室里固定的看电视时间。
住院的病人的作息非常规律,许星洲简直叫苦不迭,硬性要求
许星洲吃了药,整个人智商下降十个百分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机里的天雷现代偶像剧活力四射姐妹淘,不时乐的咯咯笑。
秦渡考试迫近,也不像平日那么欠揍了此时他摊了一部税务法,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靠在许星洲床上看书他喜欢用的削尖了的木枝铅笔配演算纸统统没有,如今他为了迁就本院的规矩,手里转着一支木质自动铅。
许星洲看着电视,再加上药效,晕晕乎乎的,半天又迷迷糊糊笑了起来。
秦渡心理有点不平衡道“你不复习”
许星洲躺在床上,安详地回答“不,我要好好康复。”
秦渡眯起眼睛“期末考试”
许星洲说“都不知道能不能考。”
“只要能康复,”许星洲看着电视,认真道“无论是休学还是实习,这些代价我都能支付。”
秦渡笑了起来,莞尔道“很有力气嘛。”
许星洲模糊地说“我最近觉得好多了。”
“虽然有时候还是不想说话”许星洲抱着被子,瞳孔里映着色彩缤纷的电视屏幕。
“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现在觉得,我是能坚持下去的。”
秦渡放下铅笔,隔着镜片望向许星洲。
许星洲又不好意思地说“所以,师兄,你别担心啦。”
“以前都不愿意和师兄说这种话,现在倒是挺好的。”
秦渡伸了个懒腰,朝许星洲处一瞥。
“如果是迷魂汤的话,师兄就揍你。”
许星洲笑得眉眼弯弯地嗯了一声,钻进了被子里,乖乖去睡觉。
秦渡凑过去和她亲了亲,拧上了床头灯,不再看书,躺在了她身边。
她上次发病也是这样吗
在黑暗中,秦渡想。
就这样自杀自毁自弃,却又从废墟里挣扎着重新站起。
浑身是血地重新生活,逐渐变得乐观又灿烂。
然后呢又会像秦渡初见许星洲时那样,去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坠落的长剑再度穿透自己年轻的胸膛吗
青梅黄时,碧空万里,夏初时节的清晨六点。
许星洲早上在起床铃中醒来,麻雀在窗台啄食,窗帘上满是藤蔓花鸟的光影。
她在床上捱了许久起床气,好不容易熬过去后,先是探头瞅了秦渡一眼。
这个年轻男人憋憋屈屈地睡在陪护床上要知道医院的病床就已经够窄了,陪护床甚至比病床更夸张,秦渡个子又高,此时连脚都伸在外面,赤着脚,身上盖着薄被,看上去极为憋屈。
这位太子爷,这辈子都没睡过这种破床,也没过过集体生活室友还是个老奶奶与高中生。
许星洲前几天夜里没有安眠药,吃了药就睡不安稳,频频睁眼,她每次睁开眼睛都会看见秦渡换了个姿势估计他连睡都睡不着。
今天早上他却睡得相当甜,应是前几天累坏了,终于磨过了生物钟。
许星洲刚睡醒,大脑供血都不足着呢,下意识地伸手去捂秦渡的耳朵,生怕闹铃把他吵醒她一动手,发现秦渡捏着她的手指,与许星洲手指勾着手指。
许星洲“”
还能不能开上车啊真的是男人吗,说好的老狗比开场白都是“看看逼”呢别说“看看逼”这种限制级了
许星洲意识到,别说限制级,搁到自己这里,连抱抱都得自己要
许星洲,一个十九岁妙龄少女,睡在师兄旁边,睡了几晚上,师兄终于采取了行动他睡了一晚上,勾住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