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着要返回北辰剑派时,猝不及防的,一场大乱发生了。
每每回想起在凌云宗的那些日子,很多年后的祁晨才意识到,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是他后来无数次羡慕又后悔的时光。
元国、吴国、昌国,分别有一大几小的城池被屠了城,鸡犬不留的那种。
站在荒凉空荡的城池中,祁晨的白衣翻飞,脊骨生寒。
“师、师兄”几个年纪不大的师弟师妹下意识往祁晨背后躲,年纪最小的师妹咬着唇声音发颤。
“我们、我们要不要再找找”
找什么他们都清楚,找找有没有幸存者。
祁晨没有反对,他沉默着,微微点头,十几个师弟师妹分成两队,一南一北搜寻。
祁晨握着剑站在入城的大道上,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找不到的,没有幸存者,一个都没有。
早在入城的时候,大佬就告诉了他献祭魔主,获得力量。
祁晨傻傻地问了一句“用什么献祭”
大佬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很淡,很冷自然是命,凡人的命,修士的命,妖兽的命,一切活物的命。
祁晨当即就哑巴了,许久说不出话。
站在这座被祭献过的城池中,祁晨心底破开了个口子,空荡荡的,直往里面灌风,吹得他整个人浑身冰凉。
祁晨差点以为自己握不住剑了,实际上他比谁都握得都稳。
他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师弟师妹们空手而归,年幼的师妹红着眼眶掉泪,又倔强地偷偷擦掉不让师兄师姐们看到,一个剑修,不应该那么软弱。
祁晨提着他的剑,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师弟师妹们,更像是给枉死的冤魂听。
他道“我会杀了他们。”
“一定。”
汹涌的杀气自他身上和剑上爆发出来,直将周围的师弟师妹们推出十丈以外,白衣翻飞,墨发随风而动,师弟师妹们讶然无比。
“祁师兄这是顿悟了”
到底是在剑修宗门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几个呼吸后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一众师弟师妹们互相看了几眼,默契十足,扔阵盘的扔阵盘,布禁制的布禁制,手脚更快的已经给一众同门摆好了蒲团。
于是没一会儿,十来个白衣剑修就坐在蒲团上蹭感悟了。
祁晨醒来后又感动又好笑,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甜枣加爆栗。
得到自家关门弟子顿悟剑意的北辰真人惊喜交加,喜的是自家弟子年纪轻轻就顿悟了自己的剑意,往小了说是剑意,往大了说就是道啊,小小年纪,前途可期
惊的就是自家弟子就那么在被魔修献祭过的城池里顿悟,身边还都是些修为低微又没经验的小弟子,万一那个城池里有魔修留下的什么手段,稍稍动下手脚,指不定自家弟子就栽在那了。
还好没出事。
缓过身,北辰真人就跟要了老命似的拼命给自家弟子传信,召他回宗门。
这可是宗门火种,万万不能有失。
哪怕抛去私心,他也完全是为宗门考虑,自从上古大战之后,流传下来的三个宗门就都有了危急时刻为宗门留存火种的惯例,没人会说北辰真人徇私。
但祁晨还是拒绝了,他知道于公于私,自己回去都是最好的结果,可他不想回去。
“我的道是守护,是杀戮。”
他给北辰真人的传讯上如此说道“守护我要守护的人,杀戮一切敌人,师父,战场上更适合我。”
守护与杀戮
收到消息的北辰真人手一抖,传讯的飞书化成流光消散。
守护是目的,杀戮是手段。
前者为了别人,后者苦了自己。
于公,他该骄傲,于私,北辰真人为自己的徒弟感到心疼。
杀戮,伤敌伤己。
可他说得也没错,战场更适合他,北辰真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没再催逼他回宗。
而此时,真正的战场终于显露出来。
三派对三国的掌控力不是虚的,起初被魔修得手不过是因为出乎意料,以及对魔修手段的不够了解,太过陌生。
在反应过来后,仙宗加凡俗皇朝的可怕力量终于展现出来,连续绞杀了数百名魔修后,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魔修抱团。
你来我往,战场不断变换。
三年后,凭借着魔修可怕的魔染能力,魔修从仙宗手中生生夺下了一小片地方。
临时组成的指挥处,三大宗门的弟子聚集一起,因此处是元国境内,以北辰剑派弟子为首,其余两宗前来支援的弟子为辅,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其余宗门弟子在外间等候。
众人低声说着话,小声寒暄,目光若有若无看向正前方伏案写写画画的青年。
青年白衣若雪,纤尘不染,墨发披散,没什么仙气,反而是肃杀气息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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