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他自己不小心动手揉搓的。
这让两人都多少放下了心。
他们的马车未再在原处停留,寇冬将它丢置在了森林深处。两个人只骑着马,在森林中一路前行,试图找到一条从背面绕回古堡的路。
事实上,有许多事情是在事后才能咂摸出滋味的。寇冬在如今再去想,才发觉自己身份其实早就暴露了。
因为系统从没明说过他的身份是要暴露给谁。
如果是任意人,叶言之与塞林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身份。他们两人又都是血族,一个在古堡内一个在古堡外,满足了所有的条件。甚至连最终的oss伯爵,看起来也是不太对的,像是知晓他是人类。
不然,那一枚玻璃碎片不会准准划破寇冬的脸。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系统表面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但事实上并不存在两条路。
从一开始,寇冬能走向的就只有一条。什么伪装身份,那不过是系统扯了个弥天大谎
他必须得去探索古堡的秘密。
妹的
哪怕清楚了系统的行事作风,寇冬依然很生气,甚至想将它揪出来暴打一顿。
他在马上对身后将他默不作声拥在怀里的叶言之道“把我留在这里,对它能有什么好处”
虽未明说,两人却都对其所指的对象心中有数。
年轻血族抿了抿唇,低声回答“它只是想要你陪着它。”
“为什么,”寇冬更加不能理解,“它寂寞”
叶言之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只是将怀里人愈发抱紧了,并未告诉寇冬,事实上,他有时也会怀抱着与nc同样的心情。
为什么
这问题难,却也因为青年而简单。在漫长的人生里,叶言之曾以为自己是要独自一人走过去的。
叶家的身份是助力,也是禁锢。叶家是行走在阴阳界两端的家族,虽居于人世,可素日打交道的却是神神鬼鬼,房中永远阴暗不见天日,供奉着神像,日夜高悬红烛海灯。家中规矩极多,只是族规便有数百页,更遑论家规,除却叶言之外,叶家任意一人都不敢说自己将每一条规矩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其中有三条,常年做为匾额悬挂于堂屋之内,只需一抬头便能看到,叶家每个人都铭记于心。
不可干涉生死,不可妄议鬼神,不可参与阳世。
这是老人们反反复复耳提面命的,也是他们自幼被教导的。出生后开口所学的第一句话,便是由家主亲自一字一字所教的这三条,幼童们仰脸看着,细声细气地习字,“不可”
他们将这三条规矩奉若圭臬。
叶言之曾以为自己绝不会触犯其中任何一条。但事实是,他每一条都触犯了。
他背弃了所有的族规。
他无法指责系统,罪孽源自于他自己心中。
“可能吧。”
许久之后,当他们向前已走出百十步时,叶言之低声道。
他们处在雾气蒙蒙的天穹下,这个世界出乎意料的广阔宏大,一眼看去望不见尽头。他知晓外面还有许多这样的世界,它们日复一日旋转运行,只为了藏起最核心的第一准则。
他并没有看寇冬。他第一次吐出这样的话,紧紧的蚌壳张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头的内心。
孤身一人的日子,漫长的连岁月都透不进半点光。
“可能是因为它寂寞吧。”
系统的对话框微微颤抖,大地渴慕似的向上探出柔软的枝叶,迫不及待想去触碰
远处,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高高飞在了天穹之下。
那里,漆黑的袍角与血红的斗篷相映,追索的队伍已然进入了茂密的森林。
天亮了。
林中有微弱的火光,一下接着一下地跳跃,被青年用手心小心盖着,不被旁人发现。寇冬将火星吹灭了,把确认用的火石重新塞回自己繁复的衣服中,“能用。”
他的一只手拿着弓,上头已经搭好了箭。天亮起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绕过正门的路。
即使并不愿意,寇冬也知晓,他们非回去不可。
故事还未完成,不在最后两天了解所有的支线剧情,他们的结局便是被困死在这个副本中。
叶言之点了点头,松开缰绳,叫白马休息一会儿。血族的体力极为强盛,即使逃亡了整整一夜,他也未显出什么疲惫之色,反而是白马早已疲惫,速度逐渐减缓,最终不得不停在了一棵茂密的树旁。
空气里只有他们低低的说话声,白马呼哧呼哧喘着气,叶言之解开了腰间的水囊,将一些宝贵的水喂进它嘴里。
寇冬看着稀奇,“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计划制定的时候。”年轻血族淡淡回答,同时扭头望了他一眼,“因为有人不操心。”
不操心的寇冬只好讪讪地笑,真心实意拍自己崽子的马屁“阿崽,我现在真是觉得没了你不行。”
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