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画圣”
北天君重复。
画仙说“天君一定听说过这个人吧”
北天君确实听说过。
南天画圣玉明君, 这个名字就像诗仙诗圣,但凡读过一点书,就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与此人的名望齐名的, 还有他那一身怪脾气。
这世间的天才, 大抵某一方面特别出众, 其他方面就注定要出些毛病, 不是常识理解异于常人,就是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再不济性格上也要不好相处、怪异孤僻,反正逃得过其一,逃不过其二。
南天画圣玉明君, 尤是其中佼佼, 他以画证道, 举世无人能及,然而他的性格、常识、为人处世,但凡能想到的, 全都出了问题。
他这个人是个画痴,爱画画, 也爱烧画。
仙界光阴漫长, 著名的画仙即使画得再少,多少都有画作流传, 唯有玉明君, 纵使一笔千金,也难窥其真迹。
不是他不画, 是他画完都自己烧了。
见过他画的人,无一不说此乃天下极作, 然而玉明君对自己画出来的画,画得难看的爱烧,画得好看更要烧,还一边笑一边烧,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大的乐事。
另外,玉明君其人,以他的作风做派,能成仙也是仙界一桩怪事。
传闻他作画曾有一百二十八次险些堕魔,今日还能为仙反倒奇怪。
有一回他的好友路过他暂居之处,心血来潮前去看望,谁知见玉明君癫狂地画了一整面墙的画,身上魔气都快冒出来了,好友大惊失色,耗去两百年修为方才拉他回来。
谁料等他清醒,这人来了一句“成仙如何成魔又如何”
说完,继续画画,一句谢也没有。
友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八百年没再和这人来往,后来想想这东西就这么个性格,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这才想开,重新与玉明君谈笑。
这样的人,有名归有名,要如何能做先生
北天君以指节轻叩桌案。
画仙说“玉明君为人放浪形骸,任性不羁,无所约束,更是从来不收弟子门生,连行踪都变化莫测,即使是以天君之名,也未必能请到他出山。依我之见,还是拜托东天女君较为稳妥不过,单论画技而言,玉明君确在东天女君之上。
“相传,以他的作画境界,已经能创出画中小世界,与杏姑娘的落笔成真倒有异曲同工之处,若是杏姑娘能得到南天画圣的指点,对她而言,定能有大益处。”
北天君未下决断“世上能教杏儿的,当真只有这两个人吗”
画仙说“只有这两个。”
殿内颇为安静。
良久,北天君道“容我想想。”
缘杏三日休假结束,生理痛也渐渐修养过来。
等她重新去北天君那里听课的时候,水师弟已经在医仙馆那里值班了。
他现在还是个药童,一边从医仙那里学些知识,一边也在馆中做杂事。
水师弟手脚伶俐,性格乖顺,虽然是北天君的弟子,却听话得像个普通的小学徒,于是在医仙中颇受好评,大家都很喜爱他。
“我在医馆中很好。”
缘杏与水师弟见面时,他看起来颇为精神,但是面对缘杏,又有几分愧疚“不过,我现在半日随师父修炼,还有半日要在医馆里做事修习,闲时还要背书,日后恐怕没有时间与师姐一道画画了。”
“没有关系。”
缘杏倒是为小师弟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高兴。
不过,她也问“医馆这么严格吗你才刚学,就要半日半日泡在里面了。”
水师弟羞赧“是我自己想去的。师父是说,我每日花点时间去听听医仙授课就好,但我想多学点。医仙们现在教我,只会讲基础的医理药理,但我在医仙馆里待着,可以看到北天宫里的实际病例,还有先生们是怎么做的,去帮忙捣药记簿,也能巩固知识,多看看方子。”
水师弟这一席话,可见是真下了决心。
缘杏欣然笑道“那日后,可要期待你独当一面的日子了。”
水师弟脸红“我也希望,能早日帮上师姐。”
水师弟在学医前,有一手好厨艺,他自小一个人生活,也会用针线,擅长缝缝补补。
他心思细腻,嗅觉味觉都很出众,大约是出生兔族,他在分辨草药食材上有出人的敏锐,这些在修习医道时,统统发挥了作用。
水师弟无论是处理药材,还是针灸,上手都相当快,没多久就成了药童学徒中的第一号人物,令医仙们赞不绝口,小药童们见他,眼中也皆是崇拜。
水师弟算是上了正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缘杏与水师弟分别,没多久就被北天君叫去了茶室,说是有话与她相谈。
“教你画技的先生,前两日来跟我请辞,说是已经没什么可再教你的,只能在这里和你一起作画到月底,然后她便打算归家自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