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凡人之能而已。
不过,他实在是个心狠之人,一遍弹不好,就弹十遍,十遍弹不好,就弹百遍,誓要弄会为止,宁愿将十指弹得血迹斑斑,也要换北天君一句“还不错”,换师姐一句惊呼和心疼。
北天君有时候都诧异于阿水的执着,看他的眼神略带感慨。
其实在北天君看来,天赋这种东西玄妙得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的人得上天垂青,一出现就是惊世之才,不必多少领悟,一点就透,一动手就是别人十年、百年功力,旁人付出百倍千倍努力也未必追得上。
这并不公平,但世道就是如此,天赋与运气,皆因人而异。拼命刻苦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但代价极大,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若水师弟当真是对琴情有独钟、是个非琴不可的琴痴倒也罢了,那北天君也愿意随了他这一片痴心。
但现在的情况看,水师弟自己也未必喜欢琴,只是因为缘杏对公子羽怀着几分崇拜,他也跟羽师兄较劲罢了,以北天君的眼光看,不值得。
不过,北天君素来不愿打击弟子们的积极性,尤其是阿水这种纤细敏感的性子,也就没有直白点破,只是简单提点了几句,就由着他尝试,该教便教。
水师弟的日程被填得极满,每日都忙得晕头转向。
缘杏看他这般,倒是十分担心“师弟,你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我不用你总是费心照顾、费心给我做点心的,还有修炼也是,仙界的岁月那么长,不必急于一时,多多尝试也很好。”
水师弟愁眉“可是羽师兄前进得太快了,他本来已经在我前面,再不奋起直追,会被落得更远。”
缘杏说“你有你好的地方,不必总是执着于羽师兄呀”
这话缘杏劝过好多次了,但水师弟总是沉默不语,好似效果不大,让缘杏总觉得一颗心高悬着,对水师弟放心不下。
不过,也不只是水师弟,缘杏最近自己也状态不佳。
不知为何,她近日小腹隐隐作痛,还常冒虚汗。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
但缘杏自幼身体不好,奇奇怪怪的状态多了去了,但自从南海医仙为她诊治、给她开了药,又守到万年树花开以后,缘杏不舒服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很久没有这样虚弱过了。
这种疼是一阵一阵的,有时疼很久,有时过一会儿又好些,因为也不算太难受,缘杏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便没有声张,只是自己更加注意平时服药和保暖。
这一日,缘杏与水师弟在户外作画。
水师弟给缘杏做了冰雪冷元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水师弟早就将缘杏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知道缘杏偏好甜口。
北天宫近日入了夏,微微有些暑意。
虽不算特别热,但这一道冷饮,清凉解暑,很是舒畅。
水师弟做就不会只做一碗,虽然最好的肯定在缘杏这里,但其他人也可以喝,甜甜的圆子配上水果,师兄每回都会大喝好几碗。
可缘杏今日,却没什么胃口。
水师弟期待地递给她,缘杏只是触到手上,就觉得碗摸着太凉,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缘杏只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歉意道“对不起师弟,我今日不大想吃东西。”
水师弟画画和弹琴都还没什么成效,便是烹饪最为见长,见缘杏不想吃他做的东西,立即就有些着急。
“是我今日做的太甜了吗还是水果挑得不合师姐的口味师姐想吃什么我再重新去做。”
缘杏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没有胃口。”
这么一来,缘杏连说话都有些没有力气。
她额上冒出虚汗,手脚冰凉,伸手去拿毛笔,也觉得手指虚软无力,没什么力道。
可能是之前受了寒,现在太阳这么好,说不定画一会儿就好了。
缘杏这样想着。
可是事实上,太阳一照,她晕得更加难受。
水师弟端着自己的冰雪冷元子,还在无助地思索师姐为什么不想吃,他应该是做得很开胃的。
正想着,也就没有立刻注意到缘杏的变化。
而此时,缘杏的身体一阵冷一阵寒,好端端的夏天,却觉得畏寒得厉害,连头也痛了起来。
她使劲想将注意力集中在画上,可有心无力。
忽然,手指力道一松,缘杏只觉得天旋地转――
咚
沾了水彩的画笔从手中落下,在绢纸上滑过一道难看的长横。
缘杏也紧随着倒在地上,画砚纸张随之掀翻,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师姐”
意识朦胧前,缘杏最后只听到水师弟一声惊呼。
水师弟眼看着缘杏忽然倒地,惊恐万分,冲过去抱住缘杏,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像泡过冰水,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一丝血色都没有,比一旁的画纸都要惨淡。
水师弟虽然自己一个人长大,但他一向什么事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