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谴责着叶清舒的种种错处,慢慢走远了。
叶清舒听到他们的话真心无语了,这母子俩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她原本还想坐汽车去县城,但现在看来做汽车不太保险。
第二趟从阳平镇去宜乐县的车在下午四点发车,这一趟车会跟一趟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车相遇。
叶清舒担心孙大旺会在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那趟车上,虽然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让汽车停下逮人,但是万一呢。
叶清舒不想赌这个万一,她想要一个万全之策。
只要一想到万一被孙大旺遇到,她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惊惧、悲哀与绝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叶清舒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自己应该是被原身残留的执念影响了,但原身刚高中毕业,就算曾经被偶遇过,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吧
这真是令人费解。
从阳平镇到宜乐县其实不止有坐车一个办法,在阳平镇有一个小码头,以前没车的时候,镇里的人想去县城,是坐船去的。
后来镇上到县城开通公交路线,这汽车在乡下是个稀罕玩意儿,车子开到镇上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瞧热闹了,那场面跟年前赶集有的一拼。
有汽车后,坐船去县城的人慢慢就少了很多,因为汽车看起来更时髦,而且坐汽车比坐船便宜。
汽车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路上经过一些镇子和村庄要停车载人,路上花费的时间没坐船快而已。
叶清舒一直在车站里待到下午四点多,往常村里的牛车三点左右就要往回赶,年前这几天会推迟一点,但最多推迟到四点钟,不然回村就太晚了,冬天昼短夜长,夜路不好走。
四点半,王桃花和卫建国肯定已经坐着牛车走了。
卫家和王家在镇上都没亲戚,他们要想留在镇上过夜,要么睡大街,要么去招待所。
这种大冷天,在外面过夜能冻死人,王桃花吝啬成那样,也不可能为了找她花钱去住招待所。
等车站的钟指向四点半,叶清舒站起来从车站里走出来,快步往码头所在的方向走去,好在码头离这里也不远。
走到码头,叶清舒傻眼了,河上空荡荡,连条船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几个人偷偷在旁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凿冰抓鱼。
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树叶同样一片绿,最冷的时候才零度,她从来没见过河面结冰的情况。
这可真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啊,更何况她不是圣人,失策了。
此路不通,看来自己最后还是要坐汽车,今晚只能去招待所住一晚。
叶清舒郁闷的从码头离开,扛着行李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内心很烦躁,从她悄悄逃跑开始,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尽快离开,似乎逃得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小。
叶清舒不知道这是不是原身残留的执念在作祟,她现在低落烦躁的心情有可能是被影响了,但叶清舒依旧能保持理智与冷静,与其慌里慌张地跑,不如慢慢来,稳扎稳打才能逃出生天。
这个时间,镇上街道的人很少,供销社都快要关门了,黑市里买东西的也在整理自己的货,偶尔看到的几路个人都是镇上的居民。
等工厂下工的时候街上才会再次热闹起来,叶清舒走到招待所,正想进去,忽然嗅到一股炖肉的香味儿。
她这几天一直在啃土豆,饱是挺饱,就是嘴巴有点淡,这肉的味道香得霸道,她没闻到味儿还好,一闻到心里就想得抓心挠肺的痒,口中不断分泌口水。
叶清舒顺着香味往招待所旁边的小巷走,走到尽头看到一户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肉香味就是从那院子里飘出来的。
好几个人端着空海碗或者搪瓷碗进去,又心满意足地端着装满肉的碗出来,疾步往家里走去,叶清舒还看到有人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偷吃了一块,吃完把嘴巴上的油抹干净才回家。
看来这个院子里应该也是跟之前的小饭馆一样,是个私下开的家庭小饭馆,不过这间应该是专门卖肉的,就像前世那些卖熟食的排挡一样。
叶清舒走进院子里,直接就大大方方地问在给人往饭盒里打肉的大娘“大娘,我家在乡下临时没带饭盒,能买一份肉在这儿吃吗”
“能怎么不能呢,”大娘爽朗地笑道“咱这儿也买饭,只是冬天没有青菜,一份饭一小份肉4毛钱,大份肉八毛钱。”
叶清舒掏出八毛钱“我要大份的。”
大娘利索地收钱,打饭盛肉,把两个海碗递给叶清舒“给,姑娘拿稳了,往里面走几步,左手边的屋里有筷子和桌子板凳,人不多,你进去找个位置坐下吃吧。”
叶清舒端着碗走进去,里面的人确实不多,只有四个,那四个人坐在一桌,其中两个看起来是爷孙俩,另外两个对他们很尊敬很照顾。
她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盯着面前两个碗足足半分钟。
盛米饭的碗比盛肉的碗小一些,不过碗里的米饭是压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