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林中的无名刺客用这种短箭,看似是留下了线索,但其实这线索一查就断,等于什么都没留下。
赵瑾一把把的试弓,射满一个靶子,侍卫们连忙来换下另一个,生怕耽误了王爷的雅兴。
一个时辰后,给他换靶心的侍卫都累出了一身汗,而他只是鬓角微湿,气息乱都没乱一下。
终于,赵瑾放下最后一支弓,不再叫换弓来了,身旁侍卫立即呈上干净的清水干布。
“身量六尺左右,体重不超过三钧,会武,轻功高超。熟悉京郊地形,可能就住在京城本地。”赵瑾擦了擦手心。
“去找这样的人,所有符合特征的,全记下名单呈上来。”
他试了一早上弓竟然就凭借一点都不清晰的线索推测出了未知刺客的大概体貌特征
“属下遵命”
任务吩咐下去,赵瑾让人把这一院子的杂弓撤走。
“把本王的弓拿来。”
双人合抬一柄精美长弓,柘木身,虎筋弦,威风飒飒,重愈百斤,赵瑾拾起一支箭,抬到眼前,压下眉眼轻轻瞄准靶心。
相比起身量矮个的男人和小孩,他更偏向,对方是个女人。
嗡
箭如陨击,直穿靶心。
初生的阳光顺着窗边一寸寸渗透进来驱走黑暗,闻歌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清明看向虚空思索,昨天从祠堂回来后她一夜未睡。
原来皇帝的兵符竟然在她这。
额在老侯爷的牌位里,四舍五入,就是在她这了。
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了皇帝把最后的身家性命都压在她们闻家了啊。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不对,倒也未必全都是信任的原因,闻家一门男丁为国而死自然是忠君爱国,但也正因为闻家没有男人了,皇帝就成了闻家一门妇孺唯一的仰仗。
只有皇帝能护住她们闻家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皇帝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闻歌是个女孩子。
再大胆一点,或许当初就是他要求闻家这么做的呢。让这个刚出生的女孩变成男孩儿,藏着这张谁都不知道的底牌,以期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出奇制胜,至于女扮男装袭承侯爵这种欺君大罪也不用怕,反正有他天下最大的皇帝在背后做靠山。而且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上,闻家也不敢生出反叛之心,只能全心全意与皇帝绑到死,皇帝才放心把一半虎符放在闻家。
这样好多事情就说的通了
闻歌只觉得醍醐灌顶。所有的事情一瞬间都连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谁也想不到皇帝会把一半兵符放在一个小孩子手上吧。
然而这件事,从十几年前皇帝就开始谋划了。
清晰的脉络背后,一张更大的网浮出水面。
“哎,我是个棋子呢,好危险哦。”
嘴上这么说着,可闻歌的眼中没有惶恐和惧怕,反而还有一种明显的兴奋。
她最喜欢挑战了。
晨鸡打过鸣,闻歌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起身,十几年如一日的起床晨练。
闻歌锻炼旁边跟着个同样锻炼的狼桃,一个字都没有问昨晚的事,该干嘛干嘛。
狼桃这点特别好,让干嘛干嘛,从不多问一句,还不拖后腿,比008靠谱多了。
008
临近出门坐车去书院的时间,今日李常乐竟然和陈慕河一起来了。
“闻歌我来找你了”
闻歌稀奇的看着李常乐“一大早你来找我干吗”
“找你上学去啊,还能干嘛我这么乖巧的人。”
“”这说法就更稀奇了。
“哎呀你那么看我做什么,快走快走吧,再不走上学要迟到了。”
李常乐火急火燎的把她从家里拉出来,公主府的马车就在门口停着,可他不上自己的车,非要挤着上闻歌的马车,三人挤上一辆车,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多一个李常乐就显得逼仄不少,闻歌赶他回自己车上去,李常乐死活赖着不下车。
“我才不下去,这又不是坐不下,哎呀大不了我和陈二坐一起,那边全让给你”说着就真的和陈慕河挤到一块去了。陈慕河脾气好,李常乐挤他也不生气,还给贴心的让出来半个位置,“常乐,你坐过来点。”
李常乐“嘿嘿,果然陈二你是最好的。”
马车上路,他们的车在前面,公主府的空车跟在后面。眼看着离开了大人们的视线,只剩他们自己的小空间了,李常乐终于抑制不住兴奋的对闻歌问。
“你计划的怎么样了”
闻歌“嗯什么计划”
“抓出幕后黑手的计划啊昨天皇太孙哥哥不是嘱咐我们帮他,”李常乐兴奋地举起手心用力一攥“把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嘛”
见闻歌一副原来你在问这个啊的表情,李常乐瞪眼“你不会根本就没做计划吧”
闻歌毫不惭愧的点头“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