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什么算盘,一时未敢多说。
五月二十九,赵誉傍晚抽空去了趟南苑。
此番前来轻车简从,事先未曾知会南苑接驾。赵誉穿了骑装,扈从不过百余,从宫里驰了出来。
至南苑时,时已亥末,太后早已歇下。黄德飞猜度赵誉心思,多半不想惊动凤驾,吩咐将消息瞒了下来。
赵誉只带了黄兴宝,提着长柄灯笼,快步从白玉石桥穿过,到了春宜轩,彩衣慌忙行礼接驾,来不及通知福姐儿,赵誉径直掀帘走入里间。
福姐儿刚沐浴过,头发披散着就着床头小灯做针线。
赵誉刻意咳了声。
福姐儿吓了一跳,直起身来,惊讶地看向赵誉。
曼瑶从回廊走过来,手里捧着刚换的新茶,见彩衣和黄兴宝立在门口,登时心中一紧。
皇上来了
桌上摆的酒菜已经凉了,杯盏倒了,里头琼浆玉液横流满案。
赵誉抱着福姐儿,轻轻将她置于帐内。
他没有离开,俯身下来,爱怜地亲着她的嘴角。
破碎的声音从福姐儿嘴里溢出。
从桌边到帐上,赵誉缠了她很久了裙子早就凌乱得不成样子,衣襟上头沾了酒污。
赵誉特地来给她过生辰。明日朝中政务缠身,生辰宴他是不能来的。趁夜纵马疾驰,自己也说不清为着什么。
不知何时,仿若就着了魔。
他再自持,也终只能叹声美人关难过。
到了这个年岁,在外越强硬,看到的不堪越多,越向往那纯粹简单的人和东西。
福姐儿许就是其中一个
赵誉呼吸早乱了,沉沉的,急促的。
把她的双臂拉上去,指头一勾,就把细细的肚兜儿带子扯了
福姐儿眼里有水光,茫然而恐惧。
赵誉似乎忘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要等她慢慢长大的话,她虽不是很明白,但也隐隐有感知。
赵誉热气喷薄的呼吸在耳畔,灼烧得她浑身发热。
就在慌乱无措的瑟缩中,疼痛叫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赵誉掐住她的下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凝了泪珠的眸子仰望着帐顶垂挂的明珠,就在躲不开的疼里成了女人
赵誉清晨就走了。
太后听到风声时,已是第二天午后。
福姐儿的生辰宴陈设奢华,可到底是在宫外,参宴的人少,显得有些冷清。
流水价儿的贺礼送上来,也有宫里头苏皇后和几个妃子从宫里送来的赏赐。
听堂会,瞧歌舞,这一天也不过就这么过了。
至傍晚,宫里才迟迟传来赵誉的赏赐,伴着一道明黄帛卷的圣旨,撕开了长久以来压抑的平和。
“苏氏婉柔,淑慎温良,贤德内章,奉皇太后懿旨,晋为嫔位,赐号谨”
如一石掀起千层浪,不仅是太后不曾得到过消息,就连福姐儿自己也搞不清如何他就突然晋了位份。
齐嫔脸色发青,自己进宫三年,才终于爬上这个位置,苏婉柔竟然进宫两三个月就和自己平起平坐。
于此同时,原该两个多月后才发作的徐贵人,在这天夜动了胎。
太后得到消息,当夜就再也坐不住了,吩咐奏报回宫,明日便行启程。
天色堪堪亮起来,细雨中就有一队仪仗穿过了街巷。
太后扶着窦嬷嬷的手下了轿子,直奔集芳阁而去。
前朝事脱不开身。赵誉一早就去朝中议事了。
太医在集芳阁侧殿前跪了一排,正在商议对策。
太后身后跟着齐嫔、郑玉屏和福姐儿,一进宫门,温淑妃就快步迎了上来。双目赤红,明显是哭过,匆匆和太后行了礼,秉道“太后,昨夜徐贵人就发作起来了,如今已足足疼了八个时辰,还没生下来。稳婆瞧了,说是胎位不正,身子打横”
太后沉了脸,道“太医可有对策”
那沈院判跪着膝行上前“禀太后,有些凶险徐贵人气力不继,再耽下去,只怕龙胎”
太后冷笑一声“龙胎紧要,难道还容得犹豫下去么”
沈院判悚然跪了下去“太后这皇上未有吩咐,微臣微臣”
太后道“有本宫做主,你怕什么皇上若要问罪,自有本宫担待”
就在瞬息间,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了徐贵人的命运。
福姐儿心里的惊恐已到极限。
那般备受呵护的一个人,就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那个,太后不惜牺牲她来换
太后的意思,就是要太医想法子,硬生生将孩子拿出来吧
福姐儿忍不住小腿都打起颤来。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些什么人啊
人命如草芥,便算那人是赵誉枕畔耳鬓厮磨过的女人,便算她曾孕育了赵誉的骨肉
太后一句话,她不死也得死
福姐儿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