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晨光9(3 / 4)

宫媚 赫连菲菲 9103 字 11个月前

太后叹了口气,手里端了那茶盏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眼睛并没看赵誉,低声道“本宫是怕皇上离不得新人,心里要挂念着。”用修长尖利的玳瑁指甲套刮了刮那盏沿儿,声音低沉沙哑,“届时无心理政,反倒耽搁了不若便叫她留下罢了。”

太后口中的“新人”和那个“她”,显然指的便是福姐儿。

他不过在祥福宫流连了一下午,“离不得她”这样的话竟就传了出来。

赵誉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母后不必忧心,苏氏貌美,郑氏端庄,随在母后身边解闷作伴,再好不过了。”似乎没听懂太后话音中的警告和训诫。

太后放了茶盏,伸出手招夏贤妃近前,扶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既如此,便依着皇上吧。”

赵誉站起身行了一礼“恭送母后。”

夏贤妃亲自执了雨伞,遮在太后头顶上,低低的劝慰道“太后何必当面叫皇上难堪昨儿本就是苏氏承宠的日子,却出了那件事儿今儿苏氏又救下凤驾,皇上前去抚慰一番,也是无可厚非”

太后嗤笑一声“抚慰你也被那温氏冤了,如何不来抚慰于你你如今位列四妃,尚要搜宫自证,皇上看似一视同仁,回护的却是谁”

夏贤妃见太后怒极,一时不好再替赵誉和福姐儿说话,却听太后话题一转,转到她身上来“你这个顶慢的性子,也不知为自己争辩争辩。适才在暖阁,你怎就不和皇上多说几句话自打生了华容,可就再也没见皇上到你宫中宿过公主虽好,怎及皇子来得可靠眼见苏氏身子这样子,你就不好生打算一番”

顾及身侧尚有宫人,太后收了话头,叹了口气。

夏贤妃脸色泛红,眸子微微湿润了,将太后搀扶得更紧,低声泣道“青珣不争气,叫姨母白白替我忧心”

太后抬头望着淋漓的雨雾,深深叹了一声。

祥福宫内,福姐儿身上披了层薄纱,缓缓从水中站了起来。曼瑶将她扶住,隔着双面丝绣屏风,隐约透过几点光亮,天色阴得厉害,屋里早早点了灯。

福姐儿伏在铺了绒毯的软榻上,曼瑶取了玉颜膏替她轻轻抹在后背。

曼瑶喃声道“贵人肤滑若玉,颜色无双”

福姐儿涩涩一笑,扬眉看了眼稍间,见空无一人,不由问道“彩衣哪儿去了”

曼瑶欲言又止,福姐儿霎时便明白了,讥诮地一笑“看来,是给娘娘报信去了。”

她的一行一动,与赵誉之间的点点滴滴,必有人事无巨细地禀给苏皇后听。她哪里是个人,在他们眼中,她不过就是个颜色尚好的傀儡。

外头雨声依稀更急了。

徐贵人疾步走在没有人烟的夹道上,身后侍婢撑了把打伞,小跑着跟在后头,急道“贵人您慢些,小心脚下,雨天湿滑,您可不能这样啊”

徐贵人毫不理会,一手轻轻扶着鼓起的肚子,一手攥着手帕,疾步朝前走。

至水牢前,两个在门檐下躲雨的小太监早得了打点,殷勤地打开门,将徐贵人让了进去。

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腐味,兼以久浸朽木中凝结成块的血腥,宫人随在后头,差点受不住呕吐出来。徐贵人以帕掩鼻,随着前头持灯小太监的引领往里头走。

漆黑不见天日的牢中,下头漫过深及膝盖的污水,关在里头的人受了刑罚,伤口就浸在水中,慢慢脓肿、腐烂。梁上有明显的鼠窜,那宫人脸都变了颜色。徐贵人神态自若地走在水面上架起的窄桥上,终于前头那小太监停下步子,身子弯下去,“贵人,这就是了。”

徐贵人朝那单独的牢中瞧去,生了锈的栅栏里头吊着个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容的人,身上衣裳贴身湿透,自腰下尽是血污。

徐贵人扬了扬手,那小太监和宫人皆退了下去。

里头那人似感知到来人,徐徐扬起头颅,喉中发出嘶哑的哀求,只是她半点力气也没有,只听得“呜呜”两声。

徐贵人长舒了一口气,靠近栏杆哑声道“红锦,主仆一场,我来送送你。”

牢中之人正是红锦,她已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听见徐贵人的声音,干涩的眼眶变得赤红,嘴唇抖动着,艰难地想发出声音。

徐贵人摇了摇头“你别费力气了,她怎么可能给你机会将实情供出来你就听我说吧。前些日子已经放榜了,我叫人替你去瞧过,你惦记的表哥今年没有高中,我又替你去打听了,原来他入京赴考的时候,迷上了百花楼的一个伶人,四处举债想要替她赎身,因此耽搁了赴试,你说多可惜呢。”

红锦无神的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频频摆首。

徐贵人用帕子轻轻抿了抿嘴唇,笑道“你真傻呀。一心盼着他走上仕途实现他的理想,为此竟听信了那人给你画的大饼,以为她真会提携他平步青云你以为你的牺牲他会知道么他会感激么他不会他抱着美人在青楼醉生梦死,用你每个月寄回家的钱去讨好他的新欢红锦,你这条命,白白断送了,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红锦口中“呜呜”急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