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朝宝全道“这几日大娘子那边可有什么人过来”
宝全挠了挠头,“没有吧。”
“若是大娘子那边有人过来,你一定要来告诉我。”陆婉吟叮嘱宝全。
宝全点头道“我省得,五小姐放心。”
“嗯。”陆婉吟再朝陆白玉看去。
少年初长成,褪去了小时婴儿肥的粗胳膊粗腿,像一根拉长的杆子,脸上虽尤带一点软肉,但整个人已透出一股青葱似得削感。
这是一只正在展翅的雏鹰。
陆婉吟心口舒出一口气,转移开视线,盯住院子中那正在桃树间筑巢的春燕,一边看,一边转着扇柄玩。
她幽幽开口,“宝珠,还记得我小时养的那只鸟吗那笼子里的鸟,即使我将它放了出来,它却连虫子都不会找,只会张嘴喊,我饿啊,我饿啊,快点喂我吃的。”
“我就是这只鸟。”
离开了深宅大院的牢笼,除了饿死,没有别的路走。
既然离不开,那就只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头闯。它是牢笼,亦是踏板。在这深宅大院里,旁人还会唤她一声兴宁伯爵府的五小姐,出了这深宅大院,她算个什么东西
陆婉吟的身子软下来,两指夹着扇柄,像面团似得挂在那里,捂住脸。
她的人在现实跟前被击打的粉碎,像风干的面团,手指一捏就碎了,“淅沥沥”的齑粉落下来,兜的她灰头土脸。
面前的桃花散出粉霞缎色的光,氤氤氲氲。暖融的春光顺着她白细的脖颈往里照,落到了颈窝里,像一个白玉小碗,盛着一点春色。
明明是暖,心中却寒。
陆婉吟在哭,她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的命运,哭自己的可怜。
可哭了一阵,她又觉得不必哭。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她尚且能哭,旁的人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小姐”宝珠立在一旁,也是一副戚戚然之相。
她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小姐的苦她最知道。
窗棂格子层层叠叠,四方正正,将陆白玉半个身子框在里面。陆婉吟站起来,眼神在日落西山的悲壮天色下也浸上一层灰败。她的手抠上窗棂,指尖陷入格子里,仿若要将这格子撕烂。
只是她青葱白嫩的手不管再怎么用力,哪里能徒手掰断结实的木头,除非舍了这双手,这副身子,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撞烂这窗棂,让外头倾斜的晚霞照入书房内。
陆婉吟的呼吸渐渐急促,然后又被她生生压抑。
还没长成的雏鸟,是能离开笼子,更上一层楼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