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立马笑道“不必了。我已知晓了,那鬼宅就在朱雀街的尽头。多谢,这糕点你们拿去吧。”
他晃悠着到了那朱雀街近乎尽头的位置。
那是一条死胡同,似乎还有些阵阵腐败的气息传来。
萧云谏掩着口鼻错后了一步,望向那传闻中的鬼宅,如今凌祉的住所。
低矮的房檐仿若压得人喘不上来气,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也缺了手脚、眼睛。
就连微风刮过大门,都仿佛下一瞬便会掉下的吱呀作响。
这般地方,如何能真的住人
凌祉那般如谪仙人的人,从前最是在意此事的。
便是无境峰上的竹子,每一根都要经过他的筛选。
他又怎得肯真的住下这脏乱破旧的屋子呢
萧云谏倏地想起方才他问那些个孩童“你们可知那人,为何会择了那处鬼宅还非要买下”
几位孩童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终是推了一个出来,说道“我听阿娘言说,是因着他爱的人住在这朱雀街上,而这附近,唯独只剩下这一间鬼宅了。”
萧云谏应了一声,心中百感交织。
有心塞、有不解,亦有稍稍点点的惧怕。
凌祉这般暗自跟着他,察觉到他并不是向着南方而去。
而又没有再在自己的面前现眼,却是叫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打了个冷战,凌祉这般聪慧
会不会一早便瞧了出来,他根本没有失忆。
不过一切都是自己伪装出来的
萧云谏回过神来,眯起眼睛又看向那座鬼宅。
垂下的槐树枝轻飘飘地搭在低矮的院墙之上,一进的院落成了回字形,将此树恰好圈在其中。
恰有一阵寒风刮来,他忙不迭地禁了衣衫。
也刚巧未曾留意那院中的脚步之上。
他只闻吱呀一声,破旧的院门被拉开。
晃悠了几下,仿若还要落下灰尘来。
凌祉自内而出,只虚掩上了门。
萧云谏来不及离开,只得侧身先藏进两户人家的墙壁间隔中。
那缝隙狭窄,若非不是他的瘦削,根本藏不进去。
凌祉似也没什么急事,只缓步到了街角处。
那里正正巧巧是萧云谏的新宅。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笑意。
那般温柔的触目,一直停留在院门之上。
萧云谏挤在缝隙中难受得紧。
素色的衣衫也被土砾泥渍所污,更令他难以接受。
他咧咧嘴,此刻倒是恨不得凌祉莫要再犹豫,快些去敲响他的院门。
他也好早些解脱。
可谁曾想,凌祉不过多瞧了几眼,便转过了身去。
恰逢家中有仆从开了院门,见他那未曾毁容的半张脸一闪而过,眼中几分惊艳。
仆从问道“您是”
凌祉只道“路过。不过瞧你们高门阔院,好不热闹,便多瞧了几眼。”
他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尽头而去。
萧云谏仍挤在那狭小的缝隙中,左右看不真切,他便也歇了一口气。
他当真没想到,凌祉不会去寻他。
方才他脑中已过了无数的思绪,琢磨着如何搪塞过去。
可却未曾想到,如今凌祉竟真的不去再叨扰自己的生活了。
萧云谏呵了一声,这不便是他所求吗
他的周身也落下了几分舒心,倒是比那时候救活了顾铮还要欣喜几分。
险些要哼出声来。
他听着凌祉的脚步声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鬼宅外,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而进去。
终是回首探头,瞄了一眼。
凌祉回去了。
他从缝隙中钻出,舒展了一下筋骨。
闲庭阔步般地回了自己宅院,恰巧错过了凌祉站在门扉处,深深看他的那一眼。
哼着小曲进了门,乳母瞧他一身污渍,忙不迭地问道“这是怎得回事”
萧云谏垂头一看,却满不在意地道“路上不小心沾到的,不妨事。”
乳母略显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今日出行所为何事瞧您满脸喜气。”
“有吗”萧云谏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兴许有吧,天大的好事。”
那时候在九重天上,他重逢凌祉的时候。
他心中却也有过几丝波澜,就像是几块石头落入水中,涟漪交叠在一起驶向岸边。
可如今与凌祉再多纠缠,他却忽觉自己当真想要放下了。
他不在乎了。
如今知晓凌祉有了分寸,不再日日相缠。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