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说甚吗”萧云谏拧着眉眼, 退后了一步,“你可是今日酒吃多了,闲的无事来寻我麻烦吗”
凌祉不恼, 只黯然了一瞬,又道“未曾”
萧云谏斜他一眼“那便是, 你又忘却了我不是你所思所爱的那个萧云谏, 我是九重天上的风神一事”
凌祉又道“未曾。”
萧云谏怒不可遏“你怕是生疾了是吧今日酒水吃多了, 让你脑子这般不清不醒的你若是需要,我现下便差人,打盆水来。倒给你从头到尾地浇个透彻, 可好”
“还有, 若是你当真爱他,将他刻入骨髓。便合该寻个法子, 穿回那三百年前去, 对那时候的他言说。而不是如今对着我, 情真意切地表达着这般歉意”
凌祉却固执地纠正道“是那时候的你, 你便是他。”
萧云谏与一届醉鬼说不通,扭头便要离去。
凌祉却陡然向前一步,攥住了萧云谏的手腕。
他仿若用了一生的力气一般, 根本甩不开。
萧云谏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直直地脚下步伐不稳,要朝一旁跌去。
凌祉忙上前去, 环住了他纤细的腰。
他俯下身去,唇角擦在萧云谏的耳畔。
温香入怀。
本该是最富缱绻的画面。
可萧云谏却陡然伸手,直接扇了凌祉一掌。
“醒了吗”他猛力地推开凌祉,又道,“若是没醒, 我手不疼。”
凌祉一张绝美的面庞上,眼角眉梢氤氲着赤红。
可更红得,却是他的左颊。
萧云谏冷冷淡淡地站在一侧,目光如利刃一般刮在凌祉身上。
生把他刮得像是条粘板上的鱼,似有几分任人宰割的可怜与可悲。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原本对着凌祉那一丁点的动容,好似也在顷刻之间覆灭。
他轻抚上右额,那弯曲的凸起,却是时时刻刻在警醒着自己。
他本就与凡尘间的萧云谏不同。
他没有那般多的心思沉溺在儿女情长上。
况且
凌祉从前的所作所为,即便是青鳞所引导,也是他亲自择了做下的。
自己何其嗤之以鼻。
他冷哼一声,道“凌大人、凌祉魔尊从前择了你成为我的那一味药,是因为东海之滨的因果。我既救了你,你也应帮我一回,我们算得上是扯平。更何况,我亦是对此抱有歉意。若是您还有需,我那天界停云殿中,还有些许个增加修为的丹药,回去之后,便一同予了您。就当是赔礼,可好”
说是赔礼,可偏偏他语调中只裹着许多的不耐烦。
全给了他又如何
他多的是
凌祉这般再无醉意。
方才从云朵中露出一个角的月亮,又掩回了头去。
浓重的漆黑落在凌祉身上,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的阴影当中。
萧云谏说的无错。
若是当真有可能,他何尝不愿回到三百年前,将那时伤害萧云谏的自己叫醒。
他喃喃道“这怎可能”
萧云谏随意说道“也非不能。重羽便是重明鸟一族,重明鸟可通时空、重塑过去,不过此法已是失传良久。不妨,等你回了魔界,也去寻寻”
那不过是传说罢了。
但却总能堵上凌祉一时片刻的。
见凌祉恍惚,萧云谏轻拍了拍脸颊,捏了个理由“顾铮这个时辰总是会醒。凌大人,也该回北司处理那穆恕戎之事了吧。”
凌祉缓缓点头。
其实自己就算是寻到法子回溯过去又如何
那般萧云谏的心伤便总也好不了,只得在这尘世间当个肉体凡胎。
可终归是
日日夜夜相伴的。
凌祉心里一团乱麻,搅在一起,怎么也拨弄不开。
更何况,他根本寻不到那法子。
不是吗
萧云谏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回了内殿去。
顾铮这个时辰也不会醒来。
他只希望醒来之人,能是凌祉。
绝无可能。
这四个字,凌祉却不知何时能懂。
翌日。
摄政王穆恕戎下狱一事,便在朝野间传开了。
不仅朝堂形势动荡,就连百姓都惴惴不安。
众位大臣联名请旨,将穆恕戎刚愎自用、把控朝政的罪状写满了一卷。
再加之刺杀顾命大臣、设计皇商。
最重中之重,却是将毒杀幼帝、谋害皇嗣的罪名,也安在了他的头上。
群起而攻之。
文人墨客的笔伐口诛,洋洋洒洒传唱在闹市之中。
将穆恕戎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