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祉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方才做了什么
他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他怎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息雨从他手中脱出。
他恨不得那一剑,是刺在自己身上的。
还有萧云谏的灵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谏”他唤道。
可萧云谏蹒跚的步伐,却置若罔闻,未曾为他停下一步。
他不知所措,却整颗心房都在叫嚣着
他不能让萧云谏离开。
若是离开了,可还有相见之日
他又扬了声音“阿谏”
萧云谏却仍是缓慢而又坚定地步向离开的方向。
“阿谏”
“阿谏。”
“阿谏”
萧云谏终是回了头。
他满脸血污,甚至看不清楚哪里有伤口。
可凌祉却看得见,他勉强地牵动了唇角。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疲惫。
他说“师叔,剑断了”
剑,断了。
只此撂下一句话,萧云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竟是一丝目光都未曾施舍给凌祉。
炎重羽抬眼看了一下仍是抽泣的青鳞,红衣夺目。
转头便追上了萧云谏。
凌祉在他们背后,瞧见炎重羽搀扶住了萧云谏。
又从自己身上好好的衣服扯下一块,拉着萧云谏非要替他擦去额前的血迹。
他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却被青鳞攀扯住了衣角。
青鳞的力气并不那么大,可却仍是将他留在了原地。
他只能看着萧云谏脆弱的背影远走,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他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人剜去了一块,空洞洞地漏风。
他哑然道“我做错了阿谏,我做错了。”
喃喃自语,可微风一吹就散了。
合该听见这声音之人,兴许再也听不见了。
萧云谏走出了十丈远,转过了街角、掩藏了身形。
终是没有坚持住,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他如玉的一张脸,而今却被满目血污覆盖。
阖着双眸,就连炎重羽也不知晓他是晕是醒。
炎重羽半拖半抱地才将他带到了城中一条小溪旁。
一见到他们,浣衣的女子都惊叫地跑了个散。
炎重羽只得沾了水,将他脸上清洗干净。
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怎样的伤口啊
近乎两寸的长度,就那般横陈在萧云谏的额角处。
甚至到现在,仍是控制不住,往外溢出鲜血。
如同一条血红的蜈蚣,歪歪扭扭地盘踞在他右额上。
将他一张清隽的面庞,生生将他纯善割裂。
显得那般可怖。
萧云谏闭着双眼,仍在半昏半醒中。
只是双手依旧紧紧地抱住聆风,好似再也不会分离。
炎重羽稍作迟疑了一下,赶紧用衣角替他包扎上了伤口。
萧云谏醒醒昏昏许久,待到日落月升,才终是彻底醒了过来。
他先是有些迷茫,可垂头看见聆风的一瞬间,脸色又蓦地发白了起来。
他嘴唇干涸、皲裂,却是半分水米都进不了。
只是环着膝盖,将聆风置于怀中,紧紧不放。
炎重羽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却终是听到萧云谏嘶哑着声音说道“断了呢。”
萧云谏坐在岸边,眼光无神地落在溪水之上。
夜晚的微风吹拂水面,荡起一阵微弱的涟漪。
可不过片刻,溪水又归于了平静。
萧云谏抚上自己的额角,借着街边一丝微弱的灯光,看向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向来是在意自己容貌的,自从知晓那画中人后,更是刻意地关注。
而如今,这么一道伤口位于其上。
便是将他完完全全和那画中人分开。
“凌祉也许,应当再也不会在意我长成什么模样了吧”他自嘲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有些疼。
但他只是自顾自地又说“重羽,可否将你的小刀借我我的剑断了,用不了了。”
语调平静得令人害怕。
炎重羽迟疑了一下,只问道“没事吧”
萧云谏扭头朝他笑笑“放心没事,我不寻死。”
炎重羽愣了一下,马上从怀中掏出匕首递给了萧云谏。
他没问,只是看着萧云谏将发冠拆下。
萧云谏的青丝随着夜风舞动,将他勾勒成这坪洲府最美的一幅画。
即便是他已然有了那么长的一道伤口。
他择了一缕头发,没有任何犹豫
抬手便是一刀。
散落的发丝沿着他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