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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糖厂,用低纯度的劣质杂糖挤压他的生意和市场,还搞了几次栽赃陷害,明明是他们出厂的杂糖吃坏了顾客,却故意往他身上推。

内忧外患之下,他的事业就废了。

崔绿真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总觉着是忽略了什么。可太阳落山有一会儿了,山路不好开,出于安全考虑,她也来不及多想,还是先回去再说。

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同是改革开放后干个体的农民,她们身边看见的都是成功的例子,从来没听说谁家亏本或者失败啥的,以至于让没吃过苦的孩子们以为,这年代只要弯个腰就能捡到钱殊不知,崔家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有人一败涂地老无所依。

尤其小彩鱼,她从来没想到干个体还能越干越穷的。因为从小,家里就没短过她什么,同学们听说她家里是干个体的,都会露出羡慕的眼光,似乎“个体户”就约等于“暴发户”。

小丫头紧紧拉着绿真的手,“姐,你跟我讲讲家里的事吧”

崔家的事儿,绿真能从她三岁开始讲起,那一年啊,正是崔家最困难最倒霉的时候,倒霉到牛屎沟的社员都避着他们走

绿真实在放心不下陈东阳,过了一周,趁胡峻不在,把他的车开出去,来到东阳村村口,把正在捡垃圾的老人叫过去。这次她准备过,带着一百斤米和面粉,二十斤清油,二十斤猪肉过来,当然也没忘记盐巴味精和一块大大的篷布。

老人家不肯要她这么多东西,说最多借他五斤米,够他吃一个月的。

绿真听得心里一酸,五斤米吃一个月,哪怕当年生产队的忆苦思甜餐也没这么寒酸吧“没事儿爷爷,你抬不动我帮你抬。”

于是,在陈东阳能吞下一个鸡蛋的惊诧里,她轻轻松松、单手、提起一百斤的东西,还能抽出一根手指提清油,另外一只手拿猪肉和调料。

陈东阳结结巴巴“这小姑娘你”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力气

见绿真头也不回,他只得抱起篷布追上去,当然是抬头挺胸,大摇大摆的呀让村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瞧瞧,他陈东阳不会饿死。

当然,村里大部分人还是心地善良的,平时偶尔也会给他送个鸡蛋,半碗米汤剩饭啥的,此时都好奇的问“东阳叔这是咋了,你亲戚吗”

陈东阳不知怎么定位跟这个小姑娘的关系,正犹豫着,忽然见崔绿真回头,清脆的答道“是的婶婶,这是我家表爷爷,有空来爷爷家玩啊。”

大家忙“哎哟”答应,心道倒霉了大半辈子的东阳叔,终究还是有亲戚照管的,看小姑娘穿着,估计还要时来运转呢

崔绿真一面走一面奇怪,今儿遇到的村里人好像又挺正常跟上星期那群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要不是东阳爷爷在这儿,她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来错地方啦

陈东阳的“家”是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屋顶上只剩七八根虫蛀的椽子,也不知道雨雪天气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绿真也不用她帮忙,一个人蹦跶着,顺着一架腐朽的摇摇欲坠的爬到屋顶,将篷布盖得严丝合缝,又跑车里拿来钉和锤,将篷布四周钉死在椽子上,希望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她怕自己买瓦片来的话目标太大,上次回去胡峻哥就三令五申不许她自己来的。

“来,小姑娘,这儿坐。”陈东阳看着屋顶一遮,小房子暗下来,也更有安全感了,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绿真直接从五米多高的墙头跳下来,吓得老人家再次吞鸡蛋,“你你没事吧”

“没事呀,爷爷放心,我从小跟着我爸练过的,他是当兵的,身体素质倍儿棒”

陈东阳这才“哦”一声,放心了,虎父无犬女嘛。

绿真闲不下来,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大问题他没锅,有米有肉也是白搭,总不可能吃生的吧

“爷爷,要不我去隔壁帮您借口锅吧”顺便可以打听打听,为什么村里的氛围两极分化这么明显。

老爷子“嘿嘿”一乐,像个孩子似的,“你等着,我去。”

没一会儿,他居然从破厂房的墙壁里掏出一口铁锅来绿真一下就明白了,要是不藏在这儿,估计也不是他的了。

顺便,他还抱出厚厚一沓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签纸,“爷爷这儿也没什么可以玩儿的,你要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等着,我给你做饭吃。”

他迅速熟练的架起铁锅,又不知道从哪个洞里掏出一把缺了很多口的生锈菜刀,在红沙石上磨去锈迹,先把肉切好,再淘米煮饭。绿真想要帮忙,让他给撵走了,“我浑浑噩噩这么多年,这还第一次做饭,你就成全我一回。”

话已至此,崔绿真不好再抢,心安理得坐块光滑的石头上,拿起一沓信签纸看起来。老爷子别看邋邋遢遢,可信签纸却保存得不错,没什么污迹,也挺整齐,看笔迹就知道曾经是个文化人,顶头第一行写着标题狐狸与葡萄。

绿真迅速一目十行的看,发现这不是那个世人熟悉的“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的故事,而是说一只狐狸成了精,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