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天带着姜雍容走了一条近路屋顶上。
黑夜沉沉, 他抱着她飞檐走壁,万家灯火就在他们脚下,像水一般淌过。
“这是要去哪里”姜雍容问道。
风长天轻笑, 声音清朗“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父亲、暗卫、谋算、出卖那些沉重的心事好像都被风吹远了。
姜雍容头枕在他的肩窝,呼吸间被他的气息充满,整个人躺在他的怀抱中, 这是世上最最稳当最最舒服的地方, 就这样随着他凌风度月, 感觉自己像是在飞翔。
不知过了多久, 风长天张于抱着她落地, 面前是一座小院, 门楣上挂着一面招牌飞云阁。
姜雍容一愣,猛然间明白了“我忘了跟你说, 你订的衣服我已经收到了。”
风长天微微一笑“爷订的可不止一件。”
他说着一顿,“不过既然收到了, 怎么不见你穿不喜欢”
“不是, 我很喜欢。”
只是手上的大事未定, 实在没有闲暇好生为一套衣裳梳妆打扮, 她道,“明日我便穿。”
风长天满意了。
今夜的云川城,所有人都在外头庆贺此次大捷,飞云阁里却是窗上灯火通明,人人都在忙碌。
风长天和姜雍容走进去的时候,一把高昂的嗓音在阁内回荡, 上回那名送衣裳的妇人敢情便是老板, 她道“外头人热闹是为什么是因为风爷打了大胜仗从此以后北狄人再也不敢骑在我们头上他们放鞭炮摆酒席, 都是为了感谢风爷, 那咱们呢咱们不单拿不出东西来谢风爷,回头风爷问咱们,衣裳好了没有我还得告诉风爷,还没好,您还得再等等你们说这像话么真等到风爷上门来要东西,咱们飞云阁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了一大通,大约是口干,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一转眼就看到了风长天和姜雍容。
“噗”,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风爷啊,”她急忙迎了过来行礼,“真是对不住,您是交代了要尽快,可您要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手工您知道咱们这儿可不产丝绸啊,这料子是我专门去金陵进的货,最最上等的云锦,皇后娘娘也就穿这个了”
她说着就拎起一截衣袖,给两人看。
料子软润软糯,即使是以姜雍容的眼光看来也是上等,每年的金陵贡品之中都少不了这样的云绵,不论是宫中后妃还是京城贵女,都视它为心头爱物。老板娘确实是下了血本没有错。
衣料是火一般的大红色,红得磊落而辉煌,上面有金线刺绣,半边凌空飞扬的凤羽已经成形。
阁中每一名绣娘手中都有一片这样的火红的颜色,上面绣着团花龙凤,红衣夺目,金绣耀眼,好像每一个都捧着一团火焰。
这不是寻常的衣裳,这是大婚的吉服。
原来他那一次跟她一起回城,不单只是为她订了一套衣裳,他最要的目地,是订下两人的吉服。
她又想到了那日大军出征,旌旗猎猎,烟尘滚滚,他手中的令箭挥动,于是千军万马受命喊出了那句话
“等爷回来就成亲”
那不是一句口号,也不是一个愿望,那是他一直都在为之努力为之打算的事情。
此时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颜,姜雍容的眼眶微微发热,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她不想失态,微微仰起头,将它倒回去。
“大姐,爷一场仗都打完了,你一件衣裳还没做好”风长天拎着那半截袖子,皱着眉毛,同那老板娘理论,“爷出征的时候可就说过了,回来就成亲的。”
这件事整个云川城都知道,老板娘怎么会不知道但这种战事一打,短的也要一二年,长的更是没有尽头,谁知道风长天打得这么快
再者这衣裳着实费力,老板娘絮絮地解释这绣法怎么怎么费事,上面的珍珠每一颗都是挑了又挑,大小都得一致,一套衣裳就得半年,何况这还是两套
“再说了您当时还订了一套,说您回来之前,就得送到姜夫子手上,为了先赶出那一套我们也费了不少功夫呀。”
“少废话,”风长天道,“现在爷要成亲,却没有吉服,你们说怎么办吧”
老板娘愣了愣,即转去了趟内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只托盘,面上盖着一块红绸。
一揭开,盘里是码得齐齐整整的一盘金饼。
“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风爷笑纳。”
姜雍容“”
老板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是相当熟练。不过飞云阁是北疆都有名的大商家,当然也是天虎山当年重点关注的对象,看来没少挨宰。
“”风长天无语,“爷今天不是来打劫的,爷要的是衣服”
“风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怎么能叫打劫呢这是我们真心实意想孝敬您的。”老板娘道,“衣服我们一定会加紧赶制,一定能早日送到二位手上。”
风长天还要说话,姜雍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
不是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