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风长天回到天虎山。
天虎山一片寂静,每间屋子都空空荡荡,看上去像是已经家破人亡, 被洗劫一空。
“他妈的, 谁敢动爷的地盘”
就在风长天怒不可遏的时候,陆陆续续、零零星星地, 有人回来了。
从前天虎山的兄弟们下山是势如猛虎,满载而归之时,更是气势如龙, 一般是扛着刀, 喊着号子唱着歌儿, 成群结队地上山来,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慢吞吞地,仿佛力气全被抽净了似的,一步三叹, 垂头丧气,走得比乌龟还慢。
肩上扛的也不是刀,长长的棍儿, 末端连着兵刃,这是集体学花仔改用大刀了
也不像啊,说是刀未免太短了,且还是翻折过来的。
等到他们走到近前, 风长天终于看清了, 那, 好像是锄头
不单有锄头, 还有铁锹, 以及其它种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从样式上看,好像统一都是农具。
风长天明白了。
风长天愤怒了。
果然是有人趁他不在家欺负他家小的们
而他的这帮兄弟果然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一个个宁死不屈,百折不挠,就算是被夺了兵刃,拿起锄头也要干到底
好样的
“说,”风长天的声音微哑,“是谁干的谁把你们弄成这样”
他一出声,天虎山的兄弟们这才抬头,然后,全体顿住了。
领头的虎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呜呜呜老大你总算回来了”
“少废话,给我他的名字。”风长天道脸色森冷,语气快要凝结成冰,“敢动我的人,他真是活腻歪了。”
“是是”虎子迟疑。
风长天冷冷一声喝“说”
虎子赶紧道“是大嫂”
风长天愣住了,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声音里的杀气与寒意也不见了,只剩一片疑惑“谁”
“大、大嫂”虎子带着兄弟们围上来,“老大,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大嫂把我们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还把我们赶去山下赶农活”
“老大,我攒的老婆本全没了呜呜”
“老大,我真的再也不想去挖地了呜呜”
“老大,我真的再也不想下地拉犁了呜呜,大嫂这是把我们几个当牛使啊”
“老大,我真的再也不想给他们看娃了,我宁愿死”
千言万语,嗡嗡汇成一句
“老大,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等、等等”风长天喝住他们,“给爷一个个说,说明白些,雍容让你们干什么”
众人便一五一十地道来。
自从姜雍容那天上山,首先就拿阿郎和虎子开刀,没收了他们两人多年的积蓄。
阿郎和虎子两人碍于那份已经签字画押的文书,不敢反抗。
而阿郎和虎子都不敢反抗,其它人更是乖乖听话,由着姜雍容把他们的东西收走了。
所有的东西都堆在大厅,姜雍容先让他们自己把这些东西一一分类,比如某物是在某地从某人处得来的,又或是买来的,一一由叶慎四人登记成册,记录清楚。
天虎山的收入有两大块,一是从北狄人手里抢来的,二是从城中富户手里讹来的。
沙匪们有了钱,多半是城中花天酒地,转眼便能花个精光。
是以除了个别攒老本婆的除外,能积下钱的并不多,被姜雍容收走的大多是些玉器摆设首饰之类。
登记完毕之后,姜雍容就命叶慎把东西全送进城里。
沙匪们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财产哀嚎,姜雍容第二道命令来了让他们去给城外的老百姓种地。
“种地就种地,还让我们脸上必须带笑,谁对老百姓凶一次,就扣十两银子。”兄弟们虎目含泪,“光是这一项,我们已经倒欠大嫂好几百两了。”
虎子抱住风长天的大腿总结“老大啊,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啊兄弟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老大你给盼回来了,老大,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风长天“”
这帮兄弟绝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一个字,他们的话,风长天当然是相信的。
但雍容也绝不会胡来,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
只是
他的视线从兄弟们脸上扫过。
兄弟们一个个两眼泪汪汪,头上脸上都满是泥点子,衣服穿得稀破,哪里还有半点天虎山的威风,活脱脱是城外种地的泥腿子
“阿郎呢”他问。
“阿郎更惨了。”虎子道,“大嫂逼他去唱戏,要他半年之内跟着戏班,北疆十三个州府一个也不许漏过。”
兄弟们脸上戚然,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风长天扶额。
“花仔呢老穆呢”
“不知道。花姐和穆哥是跟着大嫂一道下山的,可大嫂一直在城里,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