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带,像是要把一切东西都留在这个地方除了那把枪,伤害了小爱的那把枪。
我是在海岸边的一个车站下车的。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这座临海的城市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天空就和我十几年前离开这里去流浪时一样晴朗,海水也一如既往地澄澈,而我的双手也延续了多年之前离别时的样子,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我曾想过就这样放任自己苟活下去,也想过倒进海浪之中,随波涛漂流至死。
然而,我却在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主动打探起了父亲三浦春一郎的消息。
接下来一大段文字,都是关于三浦英士如何费尽力气寻找三浦春一郎的。
最后,我在监狱见到了他。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打探消息的过程中也听说他曾经爬上过那个组织的巅峰,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神秘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我一度以为他死在了什么仇敌的手中,然而,我并没有想到,他最终选择在监狱度过自己的余生。
他真的像我梦到过的那样垂垂老矣,脸颊的肉松弛下来,一头黑发变得花白,隔着玻璃见到我时,他甚至露出了一个足够和蔼的微笑“英士,好久不见了。”
我沉默了一会,道“好久不见。”
他仔细地看着我,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
“你也是。”我情不自禁地讥讽道“明明是个首领,却让自己进了监狱。”
他心平气和地笑了笑“我是自己走进警察局的。”
“”我愕然。
“我是心甘情愿、自己走进囚笼的。”他目光渺远,像是看到了过去,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我就要把整个城市握在手中了,如果我再坐在那个位子上,任何人都不能杀了我除了我自己。所以,我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星期一走进了警察局。”
“然后呢”
“他们都觉得恐惧。当我坐在了沙发上,他们依旧恐惧;当我铐上了手铐,他们仍然恐惧;当我坐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他们还是恐惧。所以他们配备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来保证我不会逃出去,但是又在这种时刻放任自流。”
我无言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能够给自己打造这样的一把锁。”他甚至笑了起来“而且最舒心就在于,这把锁是我自己选择的。况且,毕竟是老对手了猎物自己低下头带上镣铐,是对猎人的嘲讽和侮辱。”
最后还说同他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探监的地方,带着我进入监狱的警察看到我失魂落魄、差点摔倒的样子还好心扶了一下我,随口感叹道“您之前是军人吧没想到三浦春一郎也能生出一个军人儿子。”
听到他这样的感叹,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走出监狱大门、站到阳光下时,想起他这无心的感叹,我忽然如遭雷击
我以为去当军人能够洗刷我的罪恶,但最后却让我犯下种种罪行。
我以为身为黑手党的父亲做了恶事,可他真的就等同于恶吗
我怎么能忘了,我的双手第一次沾满鲜血不是因为母亲的死去而是因为她的自杀啊。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手上的鲜血,也成为了我洗刷不掉的、肮脏的过去呢好像,正是从我要逃离的那一刻开始的。到头来,我越想要逃离的东西,越是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而因为军人身份受到尊敬的我,真的会受到应有的处罚、带上应带的镣铐吗
我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海岸上的我,望向了大海。
夕阳就像是火一样,灼烧着我的眼底,也灼烧着我的内心。这痛苦的地狱之中,只有那片海,波光粼粼,充满着和这座城市并不相符的宁静。
就让我久违地做一次善事吧。
“爽”我忍不住感慨,随后压低了声音,以只有这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终于把父亲完成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剧透了”
然而,早一步读完的织田作和中原中也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向了我。
并不能沉住气的中原中也相当不可思议地开口“津岛,你是真的觉得很爽吗”
我那什么,我是真的觉得很爽啊。虽然写的时候也很心痛,但是不用担心自己无意中剧透实在是非常爽,看着别人吃刀也太爽了,有种“我写这东西时的苦都值了”的感觉
我只好讪讪道“对不起。”
龙之介和银看完之后,同样以谴责的眼神看向了我,让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于是,我们这一桌陷入了诡异的低气压,连蟹肉火锅的到来都没有拯救糟糕的气氛。
“那什么”我小心翼翼地举起筷子“大家不吃吗”
中原中也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嗯,吃。”
龙之介和银也无言地动了筷子,织田作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语出惊人“幸好那位已经死了。”
我默默点头是呢,那位老首领居然提前去世了,这样的话就感觉我好像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