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一路将霍元擎送出了院子。
霍元擎走后, 纪鸢回到屋子里,想到霍元擎方才那一番举动, 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片刻后, 抬着手臂四下嗅了嗅,帕子上新熏的香味是一点点慢慢消散的,又镇日别在腰间,如今又慢慢的跟她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自己压根闻不出来, 也并未曾留意。
帕子上能做什么手脚
或许对方是光明正大送来的,纪鸢打从心底里便放松了警惕,又加上曾经怀疑过, 却又早已经被自己人清洗处理过了, 便算彻底放下了心来,再加上这块帕子虽旧了,却可算作是小尹氏当年留下的遗物,纪鸢这才镇日贴身放着。
帕子上能做什么手脚
那香味为何散去后, 又渐渐浮现了出来莫不是
纪鸢心下微愣, 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霍元擎那个竹林小屋里的一本册子上瞧见过关于制香的一册书,依稀记得其中一项好像便是介绍怎样将香味跟物饰长久的融合, 因还未曾看完便被那霍元擎发难, 那册书纪鸢只瞧了一半, 脑子里只有些零丁的印象。
难不成, 有问题的不是香味,而是帕子本身
这般想着,纪鸢心下嗖地一紧,不多时,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腹部,想要用力的感受着肚子里的异样感,忽而一股寒气涌上心头,身处在这深宅大院中,即便坚固如她这木兰居,都只觉得令人防不胜防。
一整夜,纪鸢几乎未眠,既在等那霍元擎,心里又装着事儿,隐隐有些睡不着,一直快到天亮了这才稍稍眯了会儿。
而那霍元擎亦是一夜未归。
霍元擎入宫议事,一路未曾停歇,进了皇宫便直入御书房,入宫前,霍元擎将帕子交由殷离,让他直接送去太医院,交由太医院戚老太医鉴定,在御书房侍奉到夜里,又入东宫协助太子处理这两个月堆积下来的政务,一直到了天亮时分,霍元擎才踏出东宫,出来后,霍元擎脚步未停,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后,整个太医院十分安静,十分冷清,唯有院子口有两个小太监歪在门沿上缩在墙角打盹,霍元擎皱眉,殷离正要去将人唤醒,霍元擎淡淡的摆了摆手,直接跨着步子往里去了,进去后,霍元擎环视了一圈,淡淡问道“戚老头可还在里头”
殷离压低了声音回道“是的,主子,戚太医一整晚都待在太医院里,未曾出来。”
霍元擎嗯了一声,走到屋子门口,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片刻后,缓缓推开了院首屋子的屋门,远远地,只见头发雪白的戚老太医歪着身子倚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腰上搭着厚厚的毯子,一半落在了地上,一半随意搭在脚上,睡得歪七仰八。
身前的案桌上置有一座奇奇怪怪的装置,桌子的正中央摆放了一盏小火炉,上方用铁器固定了一个圆形的琉璃瓶,旁边插着管道,连着一片瓶瓶罐罐,也不知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如今,小火炉上的火早已经熄灭了,霍元擎带来的那块帕子浸泡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中,瓶子里的水染成了极浅的淡黄色。
霍元擎盯着桌面上的东西瞧了一阵,随即,抬手往案桌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下一刻,太师椅上的人老头惊醒,毯子滑落掉了一地。
那白胡子老头被吵醒,正要破口大骂来着,然而一睁眼瞧见杵在跟前的那道身影,到了喉咙眼的咒骂给生生的吞了回去,只抬眼瞅了霍元擎一眼,片刻后,朝着霍元擎撇了撇嘴,霍元擎盯着老头,废话不多,直接直言不讳的问道“帕子上可查出了什么章程”
二人似乎有些交情,交往直接免去了不必要的寒暄。
老头白了霍元擎一眼,又摸了一把脸,隐隐有些不快道“催催催,成日就晓得催催催”顿了顿,又挑眉道“废话,这个世道有本太医查不出来的疑难杂症”
每回,只要是这霍元擎派来的差事,就没有一桩省心的,无论何等疑难杂症,永远只给他一晚的时间,戚老太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霍元擎来问话。
是以,每回一见到这霍元擎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浑身不自在,又恨,又厌,可对着那张冰块脸,又隐隐有些不敢招惹,回回只得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过过嘴瘾。
霍元擎从来不跟他啰嗦,闻言,手指头又往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敲击了几下。
戚老头吹胡子瞪眼了一阵,只得咬牙道“这帕子上并无甚奇特之处,就是熏香的手法有些特别,延缓了香味消散的时间,这道熏香若无意外,至少能够残存在帕子一年以上的时间,若非制香高手,一般人恐极难做到,不过,在我跟前,不过是雕虫小技一桩”
戚老头不以为然。
霍元擎听了,却皱了皱眉,道“当真再无其它异处了”
戚老头捋了捋长须,道“无甚异处,不过”想了想,又缓缓“不过为了延长香味的时间,在熏香时里头添加了一种延缓物,这种延缓物适量的话对身子无碍,不过若是过量的话,长期与人接触恐会造成些许危害,尤其是对女子”
霍元擎听了脸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