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住了,接下来,这片家业还能保得住吗大家伙愁的,不就是这个么”
张禾道“小主人也十二了,过几年选个好夫婿,生个孩子,将军的香火不会断。咱们依旧跟着就是了。”
薛维道“小娘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大好,又是姑娘家,难。”
张禾脸上变色“小主人今天够硬气,我看她就立得住咱们都是将军带出来的,你们是不是看着余济他们各奔前程,也起了外心余济他们是朝廷的官员,与咱们不一样,咱们是将军的人。将军尸骨未寒,在这府里说这样的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黄喜咳嗽一声“老张,你先别嚷。老薛,你也小声些。老张说的也对,小娘子不像是扶不起的主,今天她就挺能撑门面。老薛说的也有理,要帮小娘子就得把好事坏事都为她想明白不是将军打仗前不是也得把不利的都想到吗”
薛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这些人,要是不担心,何至于能聚得这么齐整要是心里没有将军,又聚在这里做什么呢可总得有人牵头弄个章程出来。”
张禾问道“什么章程”
“要将咱们交给别人管,依旧当兵打仗呢怎么谋个出身。要是给小娘子当差,管着庄田呢,也得看看怎么管。”
张禾并不留情面“谋什么出身怎么管庄田一个个都有家有业,有妻有子,住大宅子、使奴唤婢,就想去做主子,叫儿孙也做公子了呗。也不想想,这些都是因为跟着将军才能有的。做人不能忘本别忘了,将军临终前可是召见过咱们的。那时候咱们是怎么对将军说的一定好好伺候小主人。”
黄喜沉吟“就算忘本,也该相信将军的手段。他什么看错过事情可接下来怎么做,不瞒大家说,我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了,吃不准公孙昂的后手,又盼着他能有什么后手。
身后一直静听的一个百夫长忽然说“不如请教一下单先生”
黄喜道“这他会给咱们一句实话吗”单良一个主意能裹八层包袱皮,会给他们筹划个丑八怪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屋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薛维喝问“谁”一边使了个眼色,两个百夫长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一人一扇门猛地一拉
门外,新雪反射着灯光与月光,将人脸映得雪白雪白的。
公孙佳却问“太婆怎么样了”
钟源道“御医瞧过了,静养。对了,先回府拜见她老人家,报个平安。”
“好。”
“不对,别打岔,跟你说姑姑呢。”
公孙佳点点头“我明白,没怪她。”
钟源低声道“我说这些不是场面话。你想,人生在世无过忠孝二字,无论犯了哪个字,哪怕只有一些风言风语,你在世上都要寸步难行。”
公孙佳愕然“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钟源道“你这一天一夜,不是怄气”
公孙佳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哪家不准备过年阿娘与纪四怄着气,让她带着脾气来理事,还是让她忍气吞声以前阿爹在,这些事阿爹来扛,现在阿爹不在了,我扛着,她可以消消停停的与人斗气,无后顾之忧。”
钟源叹了一口气“真不是因为昨天姑姑说的那个话”这话明明就还有点怨气的,虽然不能怪表妹,但是总归不如一团和气。
公孙佳失笑,道“你养过猫吗虽然身子小小的,感到危险的时候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越危险就装得越凶。这个时候靠近它,会被挠的。心疼它的人会把危险挪走,没那么大度的人开始打它。她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相互之间何必计较太深”
钟源放松地倚在车壁上“话虽如此,姑姑这一生也未免”
“打住”公孙佳一举手,“我还活着呢。”
“别胡说对了,要防着纪家报复。”
公孙佳也往后一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旦扛不住了,我就向陛下哭诉去,他还能不管我吗瞧瞧我这些人,出门必要结伴,不致落单被人围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只要不是一刀断头,但凡有一口气在,我都要把这个盘口翻过来。”
钟源抚额“你答应了我的,安心静养。才好了几天你说我说过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只要纪家不再惹我,我乐得清闲啊。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下半句,公孙佳的情绪坏了起来。
钟源道“这么多年了,无非那么些事,也都得心应手了。再难也不会比当年难的。”
公孙佳想起乔灵蕙和家中老仆说的“当年”点点头“也对,咱们起自布衣,终登高位,什么时候怕过了”
钟源开玩笑地说“还是要怕一怕陛下的。”
公孙佳纠正道“敬畏。”
钟源认真重复“敬畏。”
表兄妹俩达成了共识。此后一路无话,各自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在郡王府前停了下来。
这条一片就住着钟家一家人,却有一大片的府邸。出降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