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听完江平章的话之后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妙,反问道“您觉得唐王可以”
江平章正色道“我只凭礼法而行”
公孙佳的心情变糟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梁安本来是唐王章旭的人,如果他不是章旭蓄意布局,那就是章昺的安排了。只能能证明梁安这事儿跟章旭没关系,章旭前头四个哥哥,死了俩、废了俩,舍他其谁从最基本的“谁获益最大,谁嫌疑也就最大”的情况来推论,章旭的嫌疑都不会小
公孙佳看谁都不顺眼,且她压根儿就不认为章旭是无辜的那个时间、那个地方,梁安出现了,把章昭给冲了换了谁能不起疑
哦,章熙可能不起疑,他的儿子,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们兄友弟恭的,即使有什么矛盾,也得是章昺先挑的头。
公孙佳从未感觉如此无力过。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一种东西,有时候是你给他递一块干饼他一辈子就给你卖命了,有时候是金珠宝贝给了无数,依旧养了个喂不熟个白眼儿狼
公孙佳不与江平章争执,她完全可以料到江平章的逻辑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只要能够证明梁安与唐王章旭没有直接的关系,江平章肯定是支持的章旭。无论公孙佳有多少的疑惑,什么小妻子和小叔子之类。没差的。不管江平章是怎么想的,反正只要开始抠礼法了,天下就没人能够抠赢江平章及其姻亲。江平章的意图也很明白了国泰民安是他要的,望族的高贵也必须维持
这就很让人为难了。
公孙佳当晚没有回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回家也不合适,她当晚就住在皇太后的宫里。皇太后宫里有她许多的衣物用器,洗了个澡,浑身何饧地躺到了床上,公孙佳能得到机会仔细地想一想各方的态度。
本来章昭虽然不算是十全十美,各方早已对这么个太子人选有了预案,章昭做得也不能算糟糕,日子凑合凑合也就过下去了。无非是“属守本份”四个字而已。一朝风云突变,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亏得后宫里还算太平,皇太后自不必说,王皇后哭瞎了眼睛也对外界没什么影响,她这个后位都是白拣来的。
外面就完全不同了
章熙到现在存活的共有七子,五个大的算是一波,两个小的算是另一波,两波之间间隔了差不多得十来岁。这一次出事的都是在年纪大的一波里,也很好理解,他们都成年了小的俩还没封王,都还养在宫里,年纪也不过刚过十岁而已。
梁安这一次直接带走了章熙两个半的儿子,无论朝野都很震惊他们突然之间有点慌,不知道让什么人当太子好了。
政事堂里也不明朗,江平章重礼法,霍云蔚态度不明,自己那宗室呢
公孙佳睡在太后宫里,皇太后下令不许有人去打扰她,可皇太后自己这一夜就没能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送公孙佳上朝。嘴上说道“不要慌,拿定了主意,你要是懂了,别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巴不得公孙佳赶紧说说计划。
公孙佳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计划的,她并不看好这几个年长的皇子,当然也更不看好章昭的儿子。虽然延福公主已对她透露了些消息,她仍然认为不妥章昭自己都镇不住群臣,让他那还没断奶的儿子上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
公孙佳对皇太后说“娘娘,但有消息,我一准儿通知您。”皇太后略略放了放心,说“你帮我看好那个孽障,别叫他胡乱说话”“孽障”就是岷王,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公孙佳答应了。
跑到朝上去,问题却不出在岷王身想来岷王一个皇弟,且还轮不到他呢。朝上,章熙沉稳依旧,透出一股子的高深莫测来,没有人反驳章熙的话,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当面弹劾别人。章熙很快散朝,背着手慢慢踱去了东宫。
公孙佳跨入这古老的院落,慢吞吞地到了章熙的跟前。章熙有点呆呆的,与他那些在乡间抄着手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同龄人有点像。他撩了撩眼皮看看公孙佳“哦,来啦坐,怎么样了”
公孙佳道“您得给政事堂一个章程,政事堂在接下来才好做,否则南辕北辙容易出错的。”
章熙道“还南北呢我身边儿都不好”章熙近来常疑惑,是不是年轻时辜负了自己表妹,以致现在儿子都是傻货他忽然说“你带着阿羽,去祭一下你阿姨吧。”
公孙佳懵了“啊”
“去”
公孙佳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去”
公孙佳晕头胀脑的,带着钟源的次子钟羽去拜了一回自己的姨妈。公孙佳跟大姨妈连面儿也没见着,却狠狠地告了一状“您说,这一个一个的,是不是都疯了”她用力将一束香插到香炉里。
拜祭完,她且还不能休息,还得回宫里与同僚碰头,彼时霍云蔚、江平章等人都在,连钟源都被霍云蔚叫到了政事堂。
霍云蔚是受命去审案的,他没向章熙禀告案情,而是先与同僚们商议“这事儿要怎么办”
江平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以前如何,眼下都要稳住局势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