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坐下喝茶,同时轻描淡写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个位子让元铮坐过来。
元铮两只耳朵热得能融化掉冰块,疾步上前,啪一声坐下了,稳稳地就钉地当地。气得钟佑霖顾不上他好看,指着元铮问公孙佳“你咋就选上他的捏”
一着急,他把十年没说过的贺州口音都给漏出来了。
公孙佳道“什么”
说到这个,钟佑霖就有话讲了,他的表妹,什么什么都是一等一的,怎么能配个小元得是名门望族、仕林贤者、儒将风范,还得听话会照顾他表妹元铮一条也没占钟佑霖很生气,当年看到小小胡姬的怜惜全没了,理直气壮地说“你要选夫婿,也不必从自己家奴中选”
端的是掷地有声,且毫不顾忌元铮的感受。
公孙佳拿手杖敲地,道“哎哎哎,有话冲我,你冲他干嘛”
靖安大长公主不淡定了,女生向外她看得多了,从没想过自己的外孙女会有这一天大长公主含蓄地问“他哪儿好啊”
二舅三舅直到小舅都说“你别冲动他没啥好的。男人嘛多的是诶,说你呢你小子,躲我们药王背后了还看把你能耐的”
公孙佳有点不太开心了“都说了冲我来,人在这儿,你们当着我的面儿埋汰人,想什么呢”顿了一顿,才跟大长公主解释,“外婆,事儿不是这么算的。在我这里,阴阳不与外面同。不干他的事儿,是我把他拖到这个地步来的,他就算想反抗,也是不能够的。不找决断的人反而找不能做主的人,这可不是正大光明的做法。有事,冲我”
元铮直勾勾地看着她,公孙佳道“我看你们也够费劲的,怪不得在朝上总是被人挤兑。凡事都有个抓手,你们怎么总是放掉抓手譬如这件事,你们说他就不对,难道他能胁迫我还得是我的主意别欺负他。有话跟我说。”
完喽,女生向外,钟保国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哎哟妹夫啊我对不起你啊”
大长公主嫌他丢人,骂道“滚你本来也没本事管教药王”钟保国麻利地滚起来缩在了亲娘身后。大长公主和气地问公孙佳“你想好了呀”
钟秀娥就是这个时候带着赵司翰来的。钟秀娥对元铮的印象很不好这货装丫环在公孙府混了那么长的日子,后来没打死他是看在公孙佳的面子上现在居然敢撬她女儿当个家将,钟秀娥就忍了,公孙昂在世的时候就有对有能力的部将宽容的做法。撬女儿的完全不同
钟秀娥与钟保国等人有着一样的想法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哪怕这个男人他长得怪好看的可在这些人面前,“好看的人”从来都是不缺的,甚至已经多到了吃一碗倒一碗的地步。看着好看,收做面首嘛何必弄到家里来不是钟秀娥说大话,她闺女,皇子都配不上她
钟秀娥不信赵司翰说的她阻止不了这件事,她认真地问公孙佳“你真的啊”
公孙佳完全没看透亲娘的眼神儿,也认真地回答“我什么时候不认真啊”
钟秀娥也凑到兄弟一起,抱头痛哭了。
哭到一半,宫中来使,章熙赐了元铮锦袍、兵器、良马、文房四宝。脸上还挂着泪的兄弟姐妹几人,呆呆地看着宫使来了、宫使又走了,大门关上的时候,他们哭得更大声了
靖安大长公主站了起来,踢皮球一样挨个儿踢了,将人踢到墙角,她说“那也要准备准备啊。不能太仓促了,要给足人名份呐,不能因为人家爹娘都没了,你就欺负人家,哈。我找人打个卦去。”
说完,带着儿女子孙一道烟儿地走了,她又没有去看神婆,而是半道上就下令“我要进宫”赵司翰一句话还没说上,终于见识到了贺州的乡俗,他本想留下,被钟秀娥一把抓了走。还以为要出丑,不想在公孙佳面前哭得乱七八糟的钟家人一路上一点也没闹,钟秀娥甚至在车上擦了把脸。
她不快乐极了,谁家女儿不想要个名门子弟呢她,皇帝的表妹,先帝的外甥女,不够给女儿找个世家子吗咋的闺女给个家将不行
赵司翰道“她从来就没有癫狂过,比你更有主意。我虽不解其意,你也不必这般惊惶。”慢慢地将人劝住了。钟秀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怎么就看上他了呢除了长得好点儿,他还有个啥”
赵司翰道“孩子长这么大,够辛苦的了,她要觉得赏心悦目,也未尝不可呀。您不是常担心她不快活吗”
“那也不要这中快活”钟秀娥拧着手绢儿说,“要不是药王护着,我非打烂了他不可”
赵司翰唯有摇头叹息。钟秀娥却又想起来了“药王向你要过大娘帮她,你也不肯,大娘也不肯,你给我找出一个人来,我送到药王那里去,不然我不放心”
赵司翰只能哭笑不得地答应了,心道,你送过去的人,她能让这人看住她才有鬼了呢
公孙府里,公孙佳比这些亲戚还要从容,她丢给元铮一本书“别发呆,看看,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一旁单宇围观了全过程,她随着公孙佳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但是显然对钟氏缺乏客观的认知,结结巴巴地问“君侯,您、您不管、管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