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赵司翰是乐见其成的。
他说“国家虽不是百废待兴,也是打了一场大仗之后,治大国如烹小鲜,万不可操之过急呀。你还是丞相,也不能常住雍邑,规划完了就回来。我看,陛下该建储啦。”
公孙佳道“是先立后。”
“谁”赵司翰马上问。
“他们造翟衣,量的尺寸是贤妃的。”
赵司翰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早些回来,你娘很想你,你回来得闲接她出去逛一逛也好解闷。本就是活泼的性子,拘在宅了里她也不乐。”
“好。”
此后数日,公孙佳又陆续与亲友们通了个气,她要去雍邑了。这话听起来很寻常,本来她就是负责督造的人,打头奠基、竣工收房她去巡视是应该的。与她聊过的人却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意思,也恰如所料,他们没有人会反对立后的风声已经放出来了,这个时候谁去关心雍邑呢
王贤妃与章昭倒有些不舍得公孙佳走,母子俩还念着公孙佳曾经“把刺拔了”的情份。比他们更不舍的是皇太后,皇太后一力劝阻“就没有别人能跑这一趟了吗陛下说你那个长史也是个能干的人,怎么没能为你分忧呢”
公孙佳道“营建雍邑是为陛下,岂能推脱我推给长史,那长史再推给他信任的人,这还像话吗再说了,那是副都,宫里兴许还要过去呢,那里的宫殿营造我不看看是不放心的。”
皇太后这才作罢。王贤妃见状,知道劝不动她,也只有叹息。公孙佳道“娘娘的好事儿,还有我哥哥在操办呢,不会误事的。”
王贤妃想笑,又强忍着,弄得表情有点怪,她说“早去早回,回来咱们一起打牌。二郎常说想与你聊聊,登门拜访太郑重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正好,咱们牌桌上有点事儿做,说话也痛快。”
公孙佳道“好。宫中防务我已安排下去了,娘娘放心。”
王贤妃也笑着答应了。
待公孙佳将要通知的都通知了,眼见二月二过完,快到她动身的日子了。人人都以为要送走她了,公孙佳却突然下令将陈、秦、卫、宋、唐五王王府内的属官召到了政事堂来
她是丞相,五王的属官也是朝廷的官员,一道令下,不管是在干什么的都被召了来,一府一队,排得整整齐齐。人人都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
公孙佳对他们就很直白,口气是和蔼可亲的,脸上还带了点笑,话却不怎么客气“这两个月,诸王之间冲突不少。他们是亲兄弟,怎么能够不友爱呢劝谏他们是你们的责任选你们辅佐殿下们,就是要你们使他们向善。我将巡视雍邑,这段日子不在,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殿下们有不妥的事情发生若是让我知道有谁非但不劝谏,还要从中挑拨渔利,我绝不饶他这政事堂里现在虽没有太尉,却依旧杀得了人”
各府长史打头,一齐跪了下来“不敢”连冤枉也不敢喊。
这就对了,公孙佳声音更缓了一些“快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我是提醒你们,诸王是手足同胞,不可以有不睦这样的污点便是他们自己,也是不愿意担这样的污名的。”
众官答了“是”之后才一股脑地爬了起来,公孙佳满意地说“殿下们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劝谏是很吃力的,诸位辛苦啦。你们做了什么,政事堂都看在眼里,吏部也都看在眼里。更高处,也有人看在眼里。”
众官心中颤栗,又是一声“是。”个个仿佛是被训好了的鹌鹑,低眉顺眼地列队离开了政事堂。
公孙佳心道,这下总该妥了。
延安郡王等人走完了,才从屏风后面抻着懒腰踱了出来,他事儿少,常年在政事堂打瞌睡,今天瞌睡到一半被惊醒了,听了个半场。出来说“威风了啊”
公孙佳道“还不是怕出事儿哥哥和霍叔叔忙着中宫、东宫的属官人选,江尚书忙着礼仪,五个王府您盯得过来么”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了”
“什么”公孙佳开始装傻,“您做什么错事儿啦说来听听,要我帮着瞒住阿姨吗”
延安郡王哼了一声“我真要犯了错,你不向她告密才怪哎,刚才那些个货,个个存着的鸡犬升天的心思,你敲打他们一下就行了”
“能管一阵子用吧。一个彭犀就能拖死燕王,我把这么些人弄了来,总能防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吧您再留点儿神,不行就拖上岷王、晋王他们一起,化解化解还是能做得到的吧等到东宫的名份定下来,也就安稳了。”
延安郡王捋须,眯着眼说“也对。对了,你阿姨让你在雍邑给特色个好宅子,位置要好,她的喜好你知道的。”
“您的喜好我也知道,放心吧”
延安郡王满意地接着回去眯着了。
公孙佳将一切安排妥当,府里已将她的出行也安排妥当了,日常生活有阿姜,护卫等有薛维,行程安排有彭犀,视察道路之类有关巡打前哨,样样都不用她操心。开府之后出行比之前真是轻松多了
坐在车上,公孙佳回望了一回京城,对同车的阿姜说“我这回可以不用担心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