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铮的信写得像是他这个人,生着一张娇媚的脸,喜欢的自是我见犹怜,不喜欢的会忍不住想问“你是不是要勾引谁拖出去打死”
这信写得诚意十足,字体优美,文辞娴雅,条理清晰,厚厚的一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孙佳听单宇读出来,就觉得单宇这声音都变了,一半是发自内心地佩服,一半是想打人。
不怪单宇,因为内容真的太贱了开篇就坦诚交待,我故意的。
单宇读这一句的时候,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真的被噎到了,抬手连捶胸口才把这口气咽下去。她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东西敢这么擅作主张给公孙佳惹麻烦
擅开边衅哎
接下来他就解释了原因不怪我,是他们一直不消停。三天两头来找事儿,或是成群,或是一、二十人,为匪作盗,苍蝇一样的烦人,一个月他们能闹五六次。我查了一下,他们是一个小部落,因为狼主兵败怕被问责,他们不敢跟狼主混,就跑边境上来了。这部落太小了,扶植他们跟狼主对着干也扶不起来,干脆灭掉好了。
他还说,他又刺探到了一些对方的消息,对方虽然经过一次重击之后有对狼主离心的倾向,但是没有完全的分裂咱们理解的分裂跟他们事实上的分裂是两回事儿。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牢固的整体,这种程度的分裂还是不够的,狼主的实力依然是最强,他休养之后依然可以凭借力量号召各部族一同出兵再次南下。俘虏里一个普遍的观点是上次是走错了路,在右路碰到了硬茬子,并且右路他们不是特别的熟,如果是左路,他们保不齐就赢了。
这是根本没有打痛嘛
最后花了四页纸道歉,知道自己这叫擅开边衅,但是战机转瞬即逝,只好先糊弄着打一仗了。如果上报朝廷,等准备好了,这战机可能就没了。因为对方是逐水草而居的,虽然有个大致的活动范围和一个差不多的中心,但是指不定啥时就拔营跑路了。并且说这也不算大仗,又分析了这次“小战”其实打得也不很痛快。
结论,还是得打
两次大战数次小战,那可都是在咱们的国土上打的,他们的根还没有挖断只要根没断,对方就会一直不停的挑衅,并且休养生息,等着下一次的壮大之后大规模的袭边。
要不咱们缓口气,攒攒劲儿,一口气打到他们老家去,打到他们真的痛了
通篇充满了“我错了,下回还敢”的顽强气场。
公孙佳深吸了一口气,单宇以为她要骂了,没想到公孙佳却是问她“阿宇,你怎么看”
“那个,还是有点道理的哈”单宇有点气短,“可是这么擅自开战就是不对该罚的”
公孙佳道“没问你这个。他说的这个大战,你怎么看”
“就是这个说得有道理嘛。”
“那要怎么打”
单宇迟疑了“应该选派大将,直插敌营”
“选谁”
“额”
“直插敌营要走多远辎重怎么办就算以战养战,马匹呢战马与拉车的马能一样胡闹缓口气说得容易积蓄国力是打着就能积蓄的么这边打得如火如荼的抽兵、抽丁,那边拿什么去积蓄国力
是先帝看不出来,还是陛下看不出来是我看不出来还是太尉看不出来都不说话,是为的什么当时纪氏势大,需要清理。现在则是已经收了刀,再出刀又是一次重新开始。你们习武,拔刀劈出去尚且要蓄力,整个国家拔刀,就更不是挥挥胳膊那么简单,弄不好百姓是要遭殃的”
公孙佳骂了一回,陷入了沉思。没再继续骂,是因为元铮有一件事情都说对了这次的大战并不是完胜,只是争取到了一段喘息时间。当然,完胜也不能保证一直太平,这里面问题复杂着呢。
怎么蓄力,就是章熙与公孙佳正在考虑的问题。只要不是又被打上门了,目前就不是个主动出击的好时候。所以公孙佳才一直建议往对方家里找事,自己不动。
现在元铮捅了个篓子,不大,甚至还能显出点少年人的英雄气概来,总比以为一战而定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要强。但是这个篓子,得公孙佳去给他补了,得想好怎么应对章熙以及朝廷上有可能的责难。
不过,这也是个契机,可以与章熙再探讨一下副都以及周边的建设问题。蓄力越快,这场大战来得就越快,想必章熙也不会抗拒一场彻底根除边患的战争。
单宇此时才在心里把元铮骂了个狗血淋头王八蛋,君侯今晚又要睡不好了。
公孙佳第二天起来,脑袋有点沉、眼睛有点直,洗沐完了穿好衣服才强打起精神来靖安大长公主又过来督促她吃早饭了。
老太太准备的早餐也十分的丰富,荤素都有,公孙佳的早餐习惯清淡一点,但是大长公主兴许是年轻时苦怕了,吃什么都要多油多糖,颜人,两类食物各占了餐桌的半璧江山,大长公主恨不得公孙佳多吃一些“这个甜甜的,多好呀姑娘家就该多吃点糖,有福的人都爱吃甜的。”
公孙佳被塞得饱饱的,上车之后直犯睏。到了朝上,今天的喜报就是元铮与梁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