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治的情形已然改变礼,礼法制度,您说的三公之位,在下说的开府之事,都是礼。这三样,都变了。陛下身为后继之君,他已经与先帝有所不同了,您如果还照先帝时的想法来,纪炳辉就是前车之鉴了。
为何天子是天下之主,天下变了,天子顺应天时也该改变,不变的人,做不成天子。天子要改变的,一就是人,天下之主,当用天下之人,以在下度之,以后陛下会启用更多天下人而不是仅仅是贺州派之外的人。将天时的改变看成党争,这是大谬误”
公孙佳站在那里身形有轻微的摇晃,她自己竟没有察觉,阿姜拖了个椅子放在她的身后,将她拉坐了下来。
彭犀续道“历朝历代都这样,您看看史书,快的一代,慢的两三代,其间只要没有外力大乱,都是这个步调。本朝幸运,虽有边患但总有名将,休养生息的时间没有被拉长,现在该是奔盛世去的时候了。这个时间也是或长或短,单看主政者的本领了。”
这么一看,彭犀确实是有本领的,公孙佳摆摆手,没要阿姜递过来的茶,依旧听着。
彭犀说“您要规划的应该是两面一、大政国策应顺应大势,二、您自己。大势已经说了,再说您,您与一般少主不同,是女子。这样很危险能让一个女人消失的办法太多了,哪怕是您,只要您在婚姻上稍有不慎,立时就会变成某夫人。那就太可惜了”
公孙佳问道“我听过牝鸡司晨的说法,编排我的更难听的也有,即使是陛下和先帝也犹豫过。先生为什么为我筹划这么多”
彭犀仰着脸,想了一下,说“大概是,您不压抑俊才、选擢人才也不看出身,自然有人也会不讲究您的出身。在下倒是很想看一看,您能走多远。”
“顺应大势,您有何见解”
“在下说的两面规划,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惟立功德可以不朽只有一切与您相关都以您为根本,绕不开您去,您的姓名才会被称颂而不是被别的名号掩盖要比所有人都才行不止是您未来的丈夫,丈夫可以不好,不妨碍别人拿他压你,得让人拿不起他这块石头往您身上扔。
至于如何做,靠眼下这些人是远远这够的。既不能开府,就要做到不开府而开府,您已经在做了,譬如在军中的威望。既入政事堂,就堂堂正正地为朝廷选拔人才您是可以荐才的。何必只从烈侯旧部,又或者贺州旧人那里选人从小池子里捞的鱼,永远比不上海中生巨鲸。一个元铮是运气,再出一个,那就是妖异了该看看您头上有没有紫烟了。
何必在乎开府的虚名为了这个与陛下的立场冲突,是为不智。何况,若论锦绣文才,贺州不怎么出吧燕王府那些人,您考过的,比贺州旧人如何”
公孙佳眼前豁然开朗
她虽入了政事堂,且不提赵司徒这样有着盘根错节势力的,她连霍云蔚都比不上更不要讲开府的钟祥、公孙昂了
从开府的年代走过来的人才能体会到现在情况有多么的不舒服。就像一件衣服,以前是宽袍大袖,想怎么动怎么动,身上想揣多少东西就揣多少东西。现在这件衣服紧巴巴的,一抻胳膊,露半截膀子
开府比较难,经营自己的势力呢又有些不上不下的。公孙家的主要势力在军中,公孙佳自身条件等原因,决定了她不能完全地守着武将势力的一亩三分地,她得有自己的文人班底。这就要了亲命了
这是比较狭隘的思考方式,但是彭犀一席话把这迷雾给撕碎了。彭犀说的对呀现在不是在贺州了既坐拥天下,就该想好与天下人共享天下,纪炳辉真是前车之鉴,他之前与贺州勋贵闹的时候,赵司徒等人是帮他的,他过份损害了赵司徒等人的利益,赵司徒等人就要弄他
时局变了,章熙的策略也与先帝不同了,她当然也要跟着改变了
总结了一下,她明白了“不过是创建一个没有藩篱的盛世罢了。”
彭犀给她说了这么多,方略也没有说得太细节,但是公孙佳已经懂了。“变”字是基调,其他的细节都是围绕着“变”字来的。一是选拔人才,这个趁着这一次纪炳辉倒台倒是能够缓和一下,是个好机会。否则硬杂进些生面孔,贺州派、京派都不会高兴。政事堂也该添人了,京派以前只有一个名额,现在恐怕要再多一个了。
外患差不多了,内里也要粉饰一下太平,比如把修前朝史书的事再拣起来,还有要修一下先帝的实录。
公孙佳心里已经想出了好几条要上奏的内容,其中一部分,她打算与霍云蔚联署。
彭犀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立国近三十载,至些才有一点变的迹象,还请君侯不要急功利急。”
公孙佳站了起来,推开阿姜的手,当地拜个
彭犀倒觉得自己可以受这个礼,可是公孙佳这病歪歪的样儿,他赶紧将人扶了起来“何至于此”
公孙佳道“燕王前后判若两人,燕王年少时,连我都知道,他是仅次于先父的将才。这几年我与他共事,只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怎么一个势头那么好,几乎要我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差的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