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道“她看得清形势应变也快。她才巡边回来,熟悉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此其一。燕王也不会认为她是纪氏的人,此其二。北地有多少九儿的旧部,此其三。她办事精明,此其四。最后,她还有私兵,可以自保。你说的也是,老将,是有些不吉利。”
赵成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是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太子被皇帝这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说“她要是身体好些就好了。”
皇帝仍念着那个“不绝若线”,道“她与老将,差不多危险。就她了经此一役,她只要活下来,你将来就多了一个可用之人”
“钟源呢”
“让他把孝给守满,将来治平天下,讲究道理礼仪他是承重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留下口实。”
“是。”
公孙佳不知道皇帝的安排已经出了偏差,跟她想的完全反过来了。她与钟源回去之后见了靖安长公主,靖安长公主听说皇帝让他们“滚”,问道“他两只手叉起来了没有”
公孙佳道“没有。”
靖安长公主一扫紧张的神色“那就没事儿。不让去就不让去,我还嫌燕王那个小畜牲不做人呢平白给他当差,做梦”
公孙佳想了一下,说“这机会难得呀。”
钟源道“我就接着守孝。药王,这事你不要再争啦,再争下去,陛下该叉起手来了。”
公孙佳很郁闷地道“那就太便宜燕王了”她跟燕王也不怎么和睦,“我才巡边回来,把那儿理得挺顺当的呢不行”
靖安长公主道“行不行,你说了不算看陛下吧。”
公孙佳突然问道“那我和舅舅两个人同去呢舅舅做主,我做副,出头他去,联络我来。不能便宜燕王再说了,岷王、安定王出镇,是我起的头,燕王是会护持他们两个的人吗他的手足情可没那么深厚。这两位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见中宫和东宫”
靖安长公主吸了口凉气“确实女人没了儿子,是不会讲理的,皇后会怪你。哎哟,那个胡人,什么可汗,他好好的在草甸子上呆着不行吗就到处跑明明你的主意极好的,他偏来给咱们捣乱”
钟源想了一下,说“也行。药王,你去拜见朱翁翁,请他为你做说客,说服陛下。”
“咦”
“你已经与陛下争过几回了,不可自己再争。”
“好,我这就去。”
“天这么晚,朱翁翁也许被召入宫了,你再跑个空,先住下,明天早朝就能见到他了。”
公孙佳依钟源之言就在钟府住下,第二天成了全府最早起床的人,匆匆梳洗之后往宫里去听差。
这一天也不是大朝会,她到兵部才坐下就被皇帝又提了过去。
公孙佳心道,不是说手没叉起来就不是真的滚吗现在不是该与太尉他们商议新的人选吗叫我做甚
到了皇帝面前,公孙佳目不斜视地行了礼,起身扫一眼皇帝,完全看不出喜怒,她也不免心中惴惴。皇帝给她赐了座,示意郑须将一个绣墩搬过去紧挨在皇帝身边,公孙佳不明就里,还是乖乖坐了。
皇帝抬起手,公孙佳心里紧张,瞪大了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皇帝手上的老人斑。皇帝的手落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把“你爹走的那一天,我要是去了就好了。”
公孙佳更糊涂了“陛、陛下怎么说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皇帝笑笑“不过几年,你觉得久远,是因为这些年你太忙了,事情太多了。事情一多,日子过就既快且慢。那一天我要是过去了,看看你们,听听你的难处,你就不会被逼得这么倔犟。哪怕只是说一句,孩子,我来晚了。”
公孙佳整个人像泡进了醋缸里,酸得要命,眼泪也酸出来了“翁翁我十七岁的时候,才见到栗子树,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活像个毛栗子,外头要不长满了刺,里头就要被人扒出来吃了。呜呜我好难呀。”
两人没有谈论朝政,没有说忠孝之道,更不提恩怨情仇、势力平衡,一个老人絮絮叨叨,一个姑娘哭得昏天黑地。
公孙佳打起嗝来,皇帝道“打水,洗把脸,喝点热茶。”
公孙佳哭了一场,心中块垒全消,长久以来自认可以应付一切,心底却也有那么一丝期望如果能有一个人明白她的难处,听她痛痛哭哭哭诉一场,就好了。
皇帝笑道“哭出来好,果然是我到得晚了,早些叫你哭出来,就好了。现在可以说正事啦。”
公孙佳洗完了脸,正准备喝茶,闻言将茶盏一放“什、嗝、什、嗝、什么、嗝、事儿”
“喝茶,压一压。”
嗝压下去了,公孙佳才听皇帝说“你敢携天子剑北上么”
“是”公孙佳说得特大声声音里透着过年般的喜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