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公孙佳无疑是最出彩的那一个,还是踩着老仇家纪炳辉出的风头。
公孙佳并没有得意,打击纪炳辉是她必须做的事,也可以说是她的使命,不这么干就是自己完蛋。而且,她认为自己没有发挥好,对手质量太次,影响了她的发挥。她权衡了一下情势,纪炳辉一直在看着皇帝,估计有许多话要跟皇帝说。她也有话想对皇帝讲,并且还想要见一见皇后,岷王在外,皇后听到消息必会担心,公孙佳不希望自己与皇后之间出现任何的误会。
先离开,见皇后,等纪炳辉说完了再折回来。公孙佳拿定了主意,跟朱勋他们一同走了出去,还想问朱勋对这场战事的看法,见朱勋正在掐朱雄的后背,将朱雄掐得呲牙咧嘴,遂作罢。赵司徒看了她一眼,公孙佳心中一突,微微点头。朱勋拎着儿子去教训,赵司徒就领着“孙女”去提醒。
公孙佳跟着赵司徒缓慢地走着,宫廷宽阔的广场上一平坦荡,连树都不敢往这一片场地的中间长。两人面圣都没有带随从,一路走来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赵司徒道“长话短说,万一陛下再宣你,一定要谨慎。”
公孙佳微有不解,她一直都很小心的,赵司徒这个“谨慎”所指为何呢她问道“您指的是”
赵司徒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清而透,带着真正几十年的智慧迎面压来“你刚才,太急切。”
公孙佳眨眨眼,赵司徒道“老夫几十年见过的名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老夫不懂兵事,作为旁观者还是能看出个高下来的。他们里有一多半儿天赋不如你。这是你的长处,然而你有一样比不过他们。”
“敢问是什么”公孙佳心道,总不能说我是个病秧子不能打吧
赵司徒却又不顺着这个话往下说了,而是说“你该收敛一下身上的锐气,不要那么的坦诚,就事论事,你说得太深了。陛下面前,戾气太重的话说说仇家倒还罢了,论政国事还是不要讲的好。你今天是赢了纪炳辉,也是有几分颠覆朝廷的能耐了。”
公孙佳打了个寒颤“陛下一向待人以诚,他从来不是一个多疑的人。我家四代都是他最亲近的人。”
“陛下最亲近的人都住在这宫里了,”赵司徒不客气地说,“你毕竟不是一个莽夫。这就是你比不过那些名将的地方。他们当然也有些心思,他们的心眼儿在陛下面前等于赤裸。你不一样呐”
“我”
赵司徒摇摇头“论年纪,你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能走进政事堂的人,能在陛下面前论政的人,哪个单纯了你是在瞧不起自己吗”
赵司徒简直要把“别在我面前装单纯”拍在公孙佳脸上了。
公孙佳道“是。”
赵司徒叹了一口气“我愿死心塌地效忠陛下,正是因为陛下胸襟宽广。我提醒你,是因为你年纪还小,我们却已经老了。等我们死去,再也无人会提醒你了。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不节制你的脾气,以你的天赋,到无人辖制的时候你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是不敢想的。你只要还想在朝上立足,就必然会树敌,政敌不会放过你任何一个疏漏,一个人的脾性是最好利用的弱点。一个臣子,脾气养大了,终归不是好事。纵然是君王,性情刚戾也讨不到好,何况于你”
公孙佳这才明白赵司徒今天这一出的意思。公孙佳道“我承袭父亲的旧业”
赵司徒一声冷笑打断了她“我没见过烈侯吗没见过先太尉吗你与他们可不一样同样的仗,你们的打法就不同。你有些手段,杀人于无形啊,都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城府心机。陛下圣明,比我看得明白。只因他信任你,不愿疑你而已。你一旦克制不住”
公孙佳肃容到“谢翁翁提点。”
赵司徒微微一笑“你有些像你父亲,又有些像你的外祖父,知道你与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请教翁翁。”
“你比他们阴险,”赵司徒仍然在笑,“凭谁经历过你经历的事情,那么艰难的熬到现在,都要有些能够自保的心机。能当朝议政的人,有几个没点心机呢老夫也有自己的算计。只提醒你一句,正视你自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万不可失态。”
公孙佳道“是。”
赵司徒道“兵事老夫依旧不精熟,只知个大要,你有什么安排,只管去做。”
公孙佳道“我要重新想一想。”
赵司徒道“这便不必与我一个外行讲啦,你放手去办,我去六郎那里看一看。”
公孙佳一笑,估计这爷儿俩得有一番好商量。赵司翰才升任尚书不久,倒不负仕林对他即将成为文官领袖的期望。
这事还与公孙佳有点关系,吕氏姐弟俩办了件蠢事,刺杀公孙佳不成,连吕宏都被连累得丢了尚书的官职。这一职位经过几双手的博弈,最终落到了赵司翰的头上。赵司徒不要她汇报,他们要商量什么事,公孙佳也就不过问了。
两下分开。
公孙佳先奔到了钟府,御前的消息不能泄漏。不过钟保国已接到随时要披挂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