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仗没有特别的坚定她也不恼。二是各部虽各自为战,但是很快都能稳住局面,她对各部也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最后,损失不大,她损失得起。
稍稍点评了几句,说了一声“以后要更用心,只有多用心才能少流血。”就要审讯一下俘虏了。
审讯俘虏她不在行,就交给了老手如薛维、荣校尉。公孙佳在前账与众人总结这次的教训、以后有何改进之处,薛维和荣校尉在后面将俘虏折磨得鬼哭狼嚎。
尚未问出结果,县城派出了信使来。
公孙佳道“召他过来”
县城的信使是个中年男人,自称是府中的书吏。当地一跪“小人吴明,拜见君侯。”
公孙佳看他虽然有点土气,却有股精明的劲儿。她不动声色,由单良与这人打交道。
来者似乎知道理亏,对单良的问话也很客气,几乎是有问必答“也不知近来本地风水出了什么毛病,什么事儿都凑到一起了。起初,朝廷抽丁”
北主要备边就要征兵,除了一些常备军,还会有临时的征召。本地也是征召的地点之一,三丁取一的比例不算高,要知道兵源紧张的时候也有五丁取三,实在缺人了是见有就抓的情况的。
抽完了丁,剩下的还得种田、服役,因为要打仗,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各地缴粮就不能有拖延迟缓,还得有押运粮草的民伕。这个么好歹过上了几年太平日子,也有点存粮,各地的兵马北上也会自携部分粮草,这应该还是够的。
问题就出在“应该”上了,这个“应该”是账面上的,平常日子没有急用它显不出来,一有突发情况就麻爪了。
“库存总有损耗,每年都有定额,不巧今年要的又多,就差了些。只好往下摊派补足,谁曾想,下头办事的办岔了”吴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收税的里正亭长、衙差之类,按例会收取些回扣,县衙里也有点回扣,层层盘剥就是层层加码。开国之初,这些加码并不太重。可谁叫就赶上急用了呢
这就是赵司徒所担心的问题,纪宸这人不管不顾,只管立功不管消耗,担子都压到后方去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抽丁、缴粮、贪墨,三管齐下,百姓的活路可就不剩几条了。
当然,由于经过了变乱,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一般人也不会想造反的。不合这中间又有一段故事“本县有几家富户,其中张、王两家有些恩怨”
这也是日常的剧本了,一地之豪绅,既有密密麻麻的姻亲关系网,也会有些“世仇”,公孙佳自己就在网中,很明白。她点了点头,吴明续道“张家有个孩子叫张世恩,阴鸷狠毒又有城府,天生的不安份,王家与县吏相熟”
就是一方借着官府的势,趁着军国大事的摊派要治另一方,这个情节公孙佳也挺熟的,她又点了点头。不用说,张家被整了,张世恩一个乡绅子弟,脑子有、读过书、本地望族也有人望多好的一个造反的苗子啊
本来,只是不大活得下去的人,被张世恩借机一煽动,这火就点起来了。张世恩自己就是县中富户,知道不少内里门道,打了县衙、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县城洗劫,杀了好些官吏和百姓。
不过公孙佳还有疑问,她在单良发问前说“他为什么不告状反而是要造反你们是不是带得他太狠了”
吴明眼泪落了下来“天地良心他就天生不是个好人好人怎么会造反”
公孙佳的嘴角抽了一抽,说“如今县里是谁主事附近州府呢”她这一路走来,也与当地官府打过交道,那些地方的官员都还正常,鬼知道这个破地方怎么就这么乱
吴明道“本县县令幸亏逃得快,才得向朝廷密报。县令奔波操劳,已是抱病在床,命小人来拜见君侯,听候调遣。”
公孙佳道“先带他下去休息。”
她别的什么也没问,吴明很奇怪了,为何不问粮草储备人丁城防之类吴明却不知道,他才被带去休息,公孙佳就在后面大发雷霆“当我傻的吗朝廷征丁又征粮才让百姓生活困苦为奸人所趁的,小吏苛刻才逼得人活不下去,张世恩天性凶顽利用了百姓。如今兵去了北方、粮也没了,小吏被张世恩杀了,就剩一个张世恩等着我去杀灭了张世恩,本地就再无恶人了从此风平浪静,他们又能作威作福了”
不管哪一条,但凡其中有一条里有一个好人,这场仗就打不起来
她话一说完,谢普先赞同“是这个道理吴明满口推诿之辞只是不知实情为何那几个俘虏”
俘虏又过了半天才问出情况来,与吴明说的大致相同,细节却又全然不同。照俘虏的说法,张世恩是个极明白人,是张世恩说的“任人鱼肉只有死路一条,搏一搏兴许还有生路。”他们不是“乱党”、“匪类”,都是好人家的百姓,都是想安定的。
他们只是“想活到善恶得报的那一天”。
要不是才被突袭过,己方还死了人,公孙佳都要相信了。
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懒得拨出来了,摆摆手,命人将俘虏拎了下去,说“来吧,都说说。”
容持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