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热闹了起来,个个都很激动的样子。
公孙佳一摆手“那好,说说眼下吧。第一,扎营。我看到的,各部之间乱七八糟,各营之内倒是井然有序,现改是来不及了的。只好因地制宜了,各人守住自己的营盘,非有命令不得互相走动”
她的办法是,按照人员的组成,给各营编个号,一、二、三、四,她是中军,如果遇袭,一被袭击,二、三来救,一不动,稳住营盘,四也不动、作警戒。其余依次类推。她还是那个宗旨我实力雄厚,只要我稳住了顶多吃小亏,绝不会出大乱。不强求各营友军马上就相亲相爱,一路行军走下来、跟叛匪打完了,结成自然的友谊就行。
说完了自己的办法,她说“我对行伍之事不是很熟练,你们是有经验的人,还望有话就说,不要埋在心里。否则,一旦出错,你们是要拼死救我的,我活了,你们死了,亏不亏我要是死了,大家都活不了,你们还是亏现在说说吧,有什么不妥就说。觉得自己办不到的也说。有更好的办法,更可以说。说出来也不要怕别人笑话,我自有判断。”
钟氏派来的郁喜来道“君侯,属下看不出不妥来。”
黄喜道“那各营中间就有间隙了,得防着生事。想当年”他看了一眼单良。
单良个缺德鬼就干过这种事,给公孙昂出过损招,觑着敌军两部之间空隙过大,派了两阵人马,把左边一打、右边一打,然后撤了,勾得两路敌军夜战到天明,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有一次,是公孙昂定计,轻骑从两部中间穿插而过,别人都还不知道。
公孙佳道“好这算一条”
等这些人的意见说完了,又作了些调整。不外是什、伍连坐,保持联络之类。他们是官军,条件可以支撑他们这么做。
这些讲完,公孙佳道“还有一件我看大家神色间都有些不安,为什么”
单良挺身而出“广安王与燕王世子”他拖长了调子,勾起了人的心,最后说出了有些人想说的话,“一个媳妇两个婆婆,这要怎么办”
公孙佳笑了“我道是什么婆婆那也是我的婆婆。”
荣校尉哼了一声,说“是怕有功无赏。”
公孙佳道“先有功再说吧,再胡思乱想坏了事,就要一休纸书了。是不是小邓”
邓凯年纪比她大,听到一声“小邓”一个激零,起身抱拳“是”他想起了一句话“你们带了多少筹码坐到牌桌上来”他们那点可怜的资本,上桌的资格都不够,仗没打赢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有些人真是无聊整个军中有资格的是公孙佳,他就跟着公孙佳走就是
公孙佳笑道“我总不会辜负大家就是了。散了吧,该用饭了。”
邓凯走出帐篷,被路上才混了半天的同袍拉住“你明白什么了”
邓凯小声说了,此人摸摸下巴“你说的对”
公孙佳的大帐里,几个心腹跟她一起用饭,单良数年之后再次随军出行,心里很是畅快“几年前,我以为此生再没有这样的日子可过了”
公孙佳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走。”
“做甚”
“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
公孙佳要到这次行军才对行伍的饮食有些概念,其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饱饭,这个她是知道的。她庄子上的佃农,日常也不是顿顿都能吃撑,年节才能吃得肚圆,吃得好些。她的家将们饮食倒是不错,能吃饱,所以她减私兵的时候要额外给他们分地,保证他们别饿着。然而普通的行伍中间,也不是餐餐吃饱的。
战乱的时候,比如皇帝起兵的时候,士卒没饭吃也是常有的,吃野菜的时候也不少。有时候士卒抢掳未必全是因为贪,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饿。
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因素贪墨。除了虚报人头吃空饷,克扣粮草辎重也是部分人发财的一条路。
公孙佳这次的辎重是带得全的,粮草是比较充足的,她要把这些粮食都分到每个人的口中
收买人心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让一些吃不饱的人吃饱了,人心自然就会向她聚拢。
“小元,来”
元铮不明所以,仍是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单宇有些气闷,明明一路上自己靠得更近,且也领了任务的。忙快走了几步,取了斗篷来给公孙佳披上。
公孙佳坐在肩舆上,问元铮“还记得方位不”
“是。”
“那走吧,去他们他们儿蹭饭去”
公孙佳只知道这些营盘的大致方位,元铮是被她派去蹓跶一圈儿的,就指着元铮给她领路呢。她一个营盘一个营盘的去,直奔人家的大锅,示意左右把锅盖掀开,看里面煮的是米是粥。领餐人手里拿的大碗,一碗够她吃三顿的,倒也盛得八分满。
是粗粮掺米,熬得糊糊不算米也不算粥,陈米、新米、豆子三样掺一起煮。公孙佳再不知人间疾苦也知道行军还是得吃干饭的,她的脸色不太好,拿个大碗,盛了一小口,亲自尝了尝
味道奇怪,还没霉,就是不好吃。咽一咽,脖子都抻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