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主殿所有的菩萨后, 不多时, 老夫人便又不动声色的领着秦玉楼与伍氏二人一道前往后头专供的观音殿里前去拜会。
伍氏见状, 只一直低头红着脸。
秦玉楼面上亦是一阵羞涩。
两人忸怩拜完后, 又各自前去抽了一支签, 秦玉楼抽到一支上上签自有佳音天上来。
小伍氏则将手中的签子捂得死死的, 面上微白, 这四年来每回求的皆乃是同一支签。
老夫人见了,只半抬着眼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并未曾多言, 倒是颇为欣慰的往秦玉楼肚子上瞧了一眼,好似下一瞬,里头就能蹦出个胖娃娃来似的。
秦玉楼面上微窘, 只不动声色的将双手搁在小腹前, 遮住。
老夫人见状双眼微抽。
中午是在寺庙东厢的客房内用的斋饭,秦玉楼是个俗人, 相比这庙里淡而无味的斋食, 她还是更加喜爱府中精致味美的膳食, 不过偶尔用一两回, 还是不打紧的。
饭后, 老夫人与裘氏在屋里头歇了歇,因着这日前来参拜的人格外多, 东厢的客房皆已满了,大抵皆是些世家大族里的太太小姐, 到底金贵, 只瞧到外头时不时有丫鬟婆子捧着托盘来回奔走,好不热闹。
用完饭后,颜夫人果然领着颜家两个小辈前来拜会老夫人
两个小辈分别乃是颜家的庶女及颜家堂妹,皆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小时候偶尔瞧见过,许是到底比秦玉楼小了两岁,未曾深交。
此番见了,中间好似隔了一道分水岭似的,一边是早已嫁做他人妇的少妇,一年
则是尚未及笄的少女,到底是不同了。
颜家既与秦家皆结了亲,那往后戚颜两家便算作是连襟了,又因着两家与江家的关系,这般细细说起来,倒是颇有些渊源了。
颜夫人怕叨扰老夫人休息,并不曾久留,秦玉楼将颜夫人送了出去,临行前,颜夫人与秦玉楼又私下说了许久的话。
大半年未见,不过数月,只见眼前这位世侄女早已由原先的聘婷少女出落得成芳华尽显的贵夫人呢。
施施然的立在那里,举手投足间端得一派大家风范,分明还是那副眉眼,分明还是那副妖艳的脸面,然第一时间让人注意到的却不在是她绝色的容颜,而是这满身尽显的华贵芳华。
瞧着眼前曾万般疼爱的世侄女,脑海中则忽而想起方才瞧见儿子那一脸失魂落魄的脸,颜氏心中一片复杂。
现如今颜家果然顺利的升迁至了京城,丈夫仕途一片光明,而颜夫人孟氏既有母族庇护,又能为儿女保驾护航,颜夫人近来可谓是春风得意。
成大事者往往不能拘束儿女长情,自个的儿子向来颇有雄心壮志,现如今又替他聘了一门更为门当户对的亲事,未来的道路只会越来越平坦。
颜夫人到底是世家大族里培养出来的,万事历来以大局为重,凡事有得必有失,再者那蔡家四小姐也并不差。
想到这里,颜夫人只复又抬眼满心复杂的瞧了秦玉楼一眼,现如今唯有盼着儿子尽快成婚,先成家后立业,成了丈夫,当了父亲,一切终归会好起来的罢。
她不过是自私了那么一回,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后悔,一切也早已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颜夫人走后,许是旁人得了信,又有两家前来拜会了老夫人。
其中一家竟是国丈忠勇侯杨家的人,原来当今皇后嫡母杨夫人曾在戚老座下跟着
学过规矩,现如今听闻老夫人也在寺中,特领着一众小辈们前来探望。
此消息不胫而走,顿时举目震惊。
不过短短十数日的时间,戚家在整个京城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几日在荣国公府上,所有人还谨小慎微,并不敢轻易结交,而十数日后的现如今,戚家已然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来了。
往往上位者跟前的近臣的直觉是敏锐而一针见血的,杨家代表的是皇后,这或许代表的是某种讯息罢
秦玉楼见了心下微微震惊,第一次如此直观的亲眼瞧见,戚家这座百年世家真正的底蕴与尊贵。
这种感觉很奇妙,隐隐有些激动与自豪,偏偏面上还须端得一派云淡风轻。
忽而想到了自个的丈夫戚修,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在他的身上,果然肩负着整
个戚家的荣辱与兴衰,秦玉楼荣辱共处的同时,恍然惊觉自个肩上的担子好似也重了几分。
回来路上,只见裘氏一脸喜色如何都藏不住,她的二子一女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恰逢此时,戚家开始渐渐走向兴盛,如何不令人欣喜
倒是小伍氏,许是因着那支签的缘故,一路上面露沮丧。
而秦玉楼面上难得有几分凝重。
老夫人睁开眼,余光瞥见众人神色各异,只目光在秦玉楼一脸沉思的面上久停了一阵,这才复又将双目重新合上了。
回程比去时道路顺当许多,秦玉楼不过闭着眼小瞌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