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了眼角。
可惜的是,哪怕是在凡间逗留这么久,她认识的字也不多,还得叫了双姒替她读信。
好在男人总是细心妥帖,猜到会是双姒替她读信,没有说什么不好让双姒看到的话。
她这边接了钟鹤青的信,也只能让双姒代笔回信,双姒笑得不行。
“堂堂妖主,还是认几个字吧,不说博览群书,处理族内族外的事总是要的。”
这话有道理,九姬也听了进去,回信时就让钟鹤青给她捎写凡人启蒙的本子、字帖来。
她也催促寻来打通钟府和南山妖宫的妖众,尽快地开始工期。
万事都如春日发端,百废待兴,重新开始。
只不过复兴的喜事中,从妖廷传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琥尊在九洲王城受审的时候,一直作伏法认罪的姿态,但却在某夜,趁人不备忽的暴起,击杀了七八个妖廷的卫兵、伤了十多妖众之后,逃了。
二太子大怒,拨下数百妖兵往各地搜寻,九姬听闻此事,就立刻分派了人手,也帮助妖廷搜捕琥尊。
此妖危害极大,照九姬的意思,断不能留他流窜世间。
可惜琥尊确有些本事,受了伤的情况下,被搜寻半月还没有下落。
九姬倒是想亲自寻此人了结了他,以报当日偷袭重伤之仇,可惜她琐事缠身,只能在山之阿继续等消息。
杂七杂八地事又忙了些日子,才找到机会得以喘了口气。
这日是九姬和双姒母亲的忌日。
她和双姒一起去看望了母亲,当年父亲和她们的兄弟姐妹都在外死去之后,母亲遭受重大打击,没撑过一年就没了。
她临走前陷入昏迷,还一直念着丈夫和儿女们,他们到底是被何人所杀,一
直未有定论,九姬当时自己都是浑浑噩噩的,后来更是洗掉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去过眠水洗过记忆。
此时在母亲坟前,也没能记起被投入眠水下的往事。
姐妹二人只是静静在母亲坟前呆了许久,又一路安静地走回城中。
不过到了城门口,九姬想起什么。
“你之前都给钟鹤青算了命,不若今次给我也算算吧。”
她才上次双姒给钟鹤青算出他们二人的结果,不是太好,但时过境迁,一切渐渐安定了下来,再算必然有所不同了。
双姒也正想着再复算一次。
两人回到了从前的家里。
双姒解下葫芦上的三枚铜钱,亲自为妹妹起卦卜算了一番。
可她刚算去没多久,冥眼忽得被刺,双眸自眼角落下了两滴血泪来。
双姒”
九姬吓了一大跳,连忙拨开三枚铜钱,断了这卜算。
双姒缓了一气,才道自己没事。
“没事怎么会双眼流血”
双姒默了默,“是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看到了天机。”
天机不可偷窥,那是上天的旨意,而非人间的定数。
九姬挑了眉,她也怔了怔。
“是我身上有天机,还是钟鹤青”
双姒说不清楚,她只是紧紧拧眉看着妹妹。
“我只看到你二人的命线相互缠绕,和上次一样,仍旧还在一片血雾之中。”
祸乱散了,但拢在他们命线上的血雾,没散。
东京城。
这些日钟鹤青让孙元景给自己寻了一位习武练气的道士师父。
他这样的年纪修道是晚了,但每日腾出些时间修炼一番,引导灵气灌入体内,总还是能起到延年益寿的用途。
凡人无法享有数百年的寿命,但能留在世间多一日,是他对她此生最紧要的承诺。
他每日上衙前早起三刻钟打坐练气,到了晚间下衙,再同师父一起修习。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忙碌不得停歇的缘故,原本引灵灌体是好事,但他总觉得疲累不安。
尤其这几日,早间观星给郎君束发,也在他发间发现了几缕变白的头发。
“郎君还是歇几日吧不然娘子回来,该不认识您了,若只问小的,家中怎么来了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小的如何回话呀”
钟鹤青瞥了他一眼。
这小厮嘴里就没有好生说话的时候。
“哪里就生出这么多白发了没得又夸大其词。”
观星素来爱夸张,钟鹤青是不予理会的。
但又过了几日,他照向铜镜的时候,连自己也看到了鬓边多出来的几缕白丝。
心口不适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日钟鹤青跟随习武练气的师父修炼,还没走到后院,突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醒来时,已经躺到了床上。
孙元景不知何时带着太医和道医都来了,太医只能诊断出他像是中了一种毒,而道医则查出了他所中之毒是为何物。
“是什么毒”钟鹤青隐约猜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