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要龙颜大怒。
钟鹤青不好耽搁,只能快步回了正院。
他刚回去,她就问了他。
“是有急事那你先去吧。”
他看她神色非但没有什么不悦,反而松了口气,眉间都松开了来。
钟鹤青只能道。
“是宫中召见,我先过去了。”
说着又道,“剩下的,我们晚些时候再说,好吗”
九姬“”
他怎么还惦记上了。
她支支吾吾含混应了一句,赶紧催促他走了。
金娘子又给她重新上了碗茶来。
九姬饮了一口,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虽然话没说完
,但她好像有点知道了他的态度。
他不怕妖,也没有责怪她冒了唐亦娆的身份,似乎也没有怀疑唐小姐的死与她有关。
甚至还像金栗子欢迎小狸猫一样,对她还算欢迎。
这人,性子虽古古怪怪的让人摸不清,但说起来,对她还不错。
至少目前看来还不错。
等她把鼬玉搞定了,走之前,不是不能给他透漏一点。
思量及此,九姬就更松了口气。
她支着胳膊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刚刚又飘落下来的石榴树叶。
她莫名就想到了,方才吃饭的时候,某人替她取下发梢落叶的事。
钟鹤青还真有些胆量,真不怕她这“妖妻”。
只不过他年纪轻轻的,怎么练成的胆子呢
九姬算了算。
他年岁双十上下,若是按照妖来算,可不算大。
一般来说,妖的寿命是凡人的三倍,就如九姬照凡人的岁数来说约莫是十七,但算起来她的妖龄确有五十多岁。
而世间活了二十年的妖也就六七岁而已,是小涂绒那样的年纪,而且除了原妖外的其他妖,出生之后是本体的样貌,要到凡人五岁上下的年纪,才会化形。
当然也有化形晚的,虽然很少见但也有,就比如九姬,到了凡人十岁的年纪才化形。
换句话说,她这等晚化形的妖都化形了,钟鹤青才刚刚出生而已。
可不知怎么,她竟觉得他比自己似乎要老成许多。
是因为自幼流落在外吗
九姬不太清楚他从前的事,他自己也从来不提。
这么一想,他不说他自己的事,反倒让她把话说了。
她是不是上了他的当了
夕阳的霞光同院中火红的石榴花融在了一起,九姬坐在树下是桌前,支着脑袋胡七胡八地思绪发散了开来。
但不管怎么想,她曾以为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结果却没那么糟糕。
她还能再冒一冒少卿娘子的身份,至少还能撑到她稳稳当当地搞定鼬玉。
好像,他待她确实挺好。
钟鹤青同荀大人自宫门出来时,天都黑透了,荀大人又叫了他回衙门商量这舞弊案的事。
舞弊案久查无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嫌犯又纷纷自杀。
两人商议到亥时的更鼓都响了起来,荀岳听见更鼓声才意识到竟然这晚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少不得你去下面跑一趟。”
他指了个嫌犯自杀最多的省份,替钟鹤青算了算时日。
“若是连夜过去,兴许不多日就能给官家一个回禀。只是你就要辛苦了。”
去岁秋闱的科举舞弊案子涉案复杂,钟鹤青是荀岳举荐,官家论功特批任命的官员,走的不是读书科举的路子,当时便没接手这案子,没想到转了一圈,还是轮到了他头上。
他
这在朝堂中孑然一身、没有关系牵连的大理寺少卿,反而成了破案的公正之人。
钟鹤青应下,道不时就与其他几位同去的同僚,一道离京。
深夜的东京城,只有樊楼还有饮酒作乐的人,其他坊间各处都已静歇了下来。
钟鹤青回到府邸,门房都开始打了瞌睡,听见敲门声才连忙给他开了门。
钟鹤青一路回了正院,见正院的灯也暗下许多,在夏夜的温风中摇摇欲睡。
他进到院中,刚想问门口的小丫鬟一句,娘子是不是睡下了,就一眼看到了石榴树下的人。
她确实睡着了,却是睡在了石榴树下的长竹椅上,金娘子替她点了驱蚊的香草,这会刚从房中拿了张薄毯要给她盖上,一眼瞧见郎君回来了,连忙行礼。
钟鹤青自她手里把毯子接了过来,同金娘子道。
“不早了,你也下去歇了吧。”
金娘子闻言很是知机地连忙告退下去了。
庭院里越发静谧,只剩下月光悄然在青石板上如清泉一般流转。
男人用小毯子将她拢了起来,她闭着的眼帘微微动了动,但没醒,只是撅了一下嘴,像是谁在梦里让她不悦了似得,好在这不悦很轻,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没那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