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宁吊儿郎当的拱手笑道“多谢王姬体贴配合。”
此时,刘季心中很得意,前头周宁多横啊,不仅从丞相御史府里带走了所有文书资料,连内史府的也被她一把火烧了,就为了不让资料落到自己手中。
可如今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双手奉上。看着堂中的大筐文书,刘季心中火热,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如今不一样了,他要做关中王了
周宁不冷不淡的颔首回道“客气了。”
刘季笑道“某那里还有一大堆事,就不叨扰王姬养病了,告辞。”
周宁淡淡的点了点头,刘季转身走到一半,突然又顿住脚,笑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周宁抬眸看向他,刘季笑道“关中初破,百姓心中颇不安定,我打算还军灞上,以免叨扰城中百姓,王姬便同某一起吧。”
这都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周宁掩下的眸子中漾起清浅的笑意,点头应同,刘季见此,心中越发得意。
刘季和周宁带着大军到了灞上,独留萧何带着部分兵马在咸阳城内负责吏治,周宁这方同样有部分人手滞留城内,不过人数远远少于刘季那方,而且多是百工匠人。
在约法三章的大旗下,刘季的名声一日比一日盛,百姓的记忆是有限的,早已忘了曾经听闻的关于沛公调戏老妪的绯闻轶事,又因解散酬劳大军之事事不关己,而忘了周宁的仁德。
他们看到的刘季既不住皇宫,也不占美人珍宝,而且自刘季入关以来,连秦朝王上臣下都未遭灾祸、皆得保全,又与民约法三章,退兵灞上,这才是真正的宽厚长者啊,一时间关内到处都是对刘季的赞誉之言,刘季心中越发激动而踌躇满志。
然而再好的律法也总有人不满,更何况刘季的约法三章本身就太过粗略而漏洞满满,世间罪恶哪里是这三两条约定就能分辨清楚的呢
所以在刘季看到的表面的鲜花繁荣下面,是数不清的泥垢和腌臜。
盼带着工匠行到一位大师家拜会,还没走近,便听到一阵哭闹声,盼和工匠赶忙加快了脚步。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站在院中,腹部处好大一个脚印子,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在他对面是一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他的双手紧紧握拳,两臂的肌肉鼓起,很明显是出离的愤怒了。
男人身后,还有一女孩,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同样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此时正嘤嘤哭泣、满脸泪水,却死死的拉着中年男人,不让他冲动伤人。
这画面盼和工匠刚到,不明白状况,就站在人群中听了两句。
“关师傅,你别生气,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有妇人如此劝道。
这是小儿女有私情要私奔
“还能怎么着,欺负我女儿,老子杀了他”那中年男人怒吼道,就要甩开女孩的手,去拿自己锻铁的锤。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一个跃步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色厉内荏的吼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反正我贱命一条,你杀了我,留你女儿一个人,你看她不被人生吃了去”
女孩的眼泪直流,一连声的唤着爹,那中年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女儿,又看向对面的无耻小人,脸上青白交错,一脸痛苦。
那男子见他冷静了下来,便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对面的父女,也不再躲了,反而一脸得意施舍的模样,“虽然她克死了亲娘,又是低贱的匠籍,不过到底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再怎么样也是她表哥,不嫌弃她。”
“老子的女儿就是死,也不嫁给你这种人”中年男人怒而吼道,男人拉住女儿的胳膊,对女儿道“走,慧娘,我们去报官。”
“去啊,”男子半点不惧,反而环臂笑道“武安侯可说了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我可没杀人,也没伤人、盗窃,我和表妹那是你情我愿。”
男子眯起了眼睛,笑道“反倒是你,”男子低头撤起衣衫,笑着威胁道“我才要报官告你呢。”
女孩听了打了个寒颤,普通百姓对于牢狱诉讼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哀求的看向男子,牙齿打着战,“求你,不要,是我,”女孩将下唇咬出了血印,艰难的开口道“是我自愿的。”
“慧娘”男人心痛的搀住女儿。
男子见此,越发得意,笑问道“那你嫁不嫁”
“我嫁。”
围观百姓见此一阵唏嘘,这约法三章竟成了作恶者的了。
“等等。”盼的声音同时响起,男子皱眉看向盼,见他衣着体面,又摸不准他的来意,一时不敢妄言。
盼一张圆脸态度温和的对女孩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十三。”女孩怯弱哀戚的回道。
“十三啊,”盼笑着点了点头,再转向男子,笑意敛尽,露出上位者的锋芒,“奸淫幼女,死罪”
“呸”男子跳脚骂道“你当我不识字、不识法。”
“我是周人,认的是我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