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忙活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吕雉从提篮里取了一些食物吃,吃饱后, 人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静静的靠着墙想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大门处传来声响, 张眼望去, 是任敖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狱掾押着一帮人进来了, 应该都是此次劳役逃跑之事被牵连的家属。
吕雉又有些慌张了,这才想起来,牢狱不是她一人所待之地,而是男女混居。
日日夜夜同陌生的男子待在一块, 若是他们起了什么歹心, 若是自己失了清白,等日后刘季位及至尊,她如何还能站在刘季身侧共享富贵
吕雉正不安着,便看到那个陌生的狱掾押着一部分人继续往里走, 而任敖押着一部分人在自己的牢门前站定,紧接着任敖打开了自己的牢门。
吕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任敖开门后侧开身子, 露出身后一道颤颤微微的妇人身影, 那妇人抬起头来, 却是小婵。
小婵如今是樊哙的妻子, 樊哙逃了, 她便也被连坐。
吕雉的心稍微一松,但也没完全放下,任敖看出了她的害怕, 解释道“曹狱长交待了,让你们姐妹俩住一间,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吕媭作风实在糟糕,但毕竟是嫂子的妹妹,樊哙的媳妇,得照顾两分,另外,她两人住在一间,嫂子也安心些。
小婵这才知道这狱掾是二姬的熟人,想着自己如今是吕雉的小妹,她必不会不管她,便也不再那么害怕,快步的进了牢房,叫着姐姐,跑到了吕雉身侧。
吕雉自从小婵不知廉耻,顶着小妹的名姓和樊哙做出的事情后,就对她很是冷淡,但此情此景看到她,心里却觉得格外的亲切。
吕雉对任敖深深的揖了一礼,心里还有些后怕,故说话还带着颤意,“您和曹大哥的大恩,吕雉都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必定千倍百倍的报答你们。”
感谢他们为她想得这样周到,不仅不把她和男子分到一间,还特意安排她“小妹”与她一间,叫她于这牢狱里不再那么孤单害怕。
任敖挥了挥手,笑道“嫂子客气了,你和你妹妹说话,我把去安排剩下的人。”
吕雉点了点头,再次谢过。
吕雉带着小婵靠墙坐下,这一日她的心情数次起起落落,神经松松紧紧,如今有熟人在身侧,放松下来,便觉得格外疲惫。
而小婵虽然是婢女出身,可吕家条件不差,嫁给樊哙后,樊哙屠狗为业,并不像刘季那般一味的把家中的银钱往外散,他们两人也没有儿女拖累,故她出嫁后的日子要比吕雉还强上几分,如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是怕的,不自觉的抱住了吕雉的胳膊。
吕雉也顾不上和她计较尊卑,都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而且这个时候有个人抱着自己,依靠着自己,将体温传递给自己,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提篮里有些吃食,你若饿了就吃吧。”吕雉对小婵道。
“谢谢,谢谢姐姐。”提篮就在两人身侧,小婵吞了口唾沫,急忙拉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观她如此形状,必定是早上没用夙食的,吕雉皱了皱眉,劝道“你毕竟已经嫁给了樊哙,你好歹给他留些颜面。”
从樊哙跟着刘季走后,她隐隐听到不少小婵之事。
小婵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她顺从吕雉惯了,也不敢顶撞,只是心里对这话是不服的,又想着在这牢里还得靠吕雉那边的关系,便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这时,任敖和另一个狱掾安排完犯人,从她们这处经过往外走,小婵便等了等,直到听见大门处重新落锁,才小声回道“他在家时,我也是规规矩矩的,我那些都是他走之后,他逃走的时候,一样的没有想过我,我要是老实替他守着,那我才是亏了呢。”
吕雉皱眉,怎么能这样算
吕雉想说说小婵,可她太累了,这一日太废心神,她又还在哺乳期,便不知不觉靠着墙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声,只短短一瞬,便好似被人捂住了,小婵身子一抖,又往吕雉身上挤了挤,抱紧了她的手臂。
吕雉也屏住了呼吸,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她们这间牢房和别间不同,别间只有一面实墙,三面都是栅栏,隔着老远都能看清每间牢房里面的动静,而她们这间三面实墙,一面栅栏,应该是用来关什么重要囚犯的,曹参照顾她们,所以将她们关在了此处。
所以她们若想看见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需得栅栏前去张望,可,到底是两个普通的女子,没有那样的胆量,而且狱中昏暗,也不一定能瞧见什么。
外头从那凄厉的叫声被人捂住后,便响起了男子的辱骂声、调笑声,吕雉的脸霎时间全白了,她隐隐知道外头即将发生什么。
小婵的手从吕雉手臂上松开,她轻轻的呼了口气,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小声道“吓死我了。”
吕雉的脸还白着,听她如此反应,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她,她难道以为这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