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后,贾母洒脱些,起身笑道:“罢了,左右到年关头就都回来了,干脆今年就在金陵过年!”
贾蔷笑道:“到时候若是朝廷不催着回的话,在金陵过年也不错。对了,过些时日,贾兰、史隋他们会先到金陵,少不得给你老人家磕头请安。有一事要叮嘱一下……”
“甚么事?”
贾母高兴过后问道。
贾蔷道:“他们这一次行万里路,关键就在于吃苦,长见识。族学里的条件太过优渥,不是好事。所以等他们来拜见你老时,你可不要大手一挥赏下几百两银子,几个小侍女……”
“呸!”
贾母绷不住笑道:“你当他们是你?”
众人都笑了起来,不再多言,黛玉和凤姐儿一并搀扶着贾母往外行去。
至二门前住了脚,目送老太太上了马车,仍挥手作别。
“行了,进去罢。在外面的时候不比在家里,都仔细着点。”
贾蔷让琥珀打开车窗,撩开窗帘叮嘱说道。
“老太太,且等等,我也去金陵!”
马车还未走,鸳鸯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叫道。
说罢,她转过身来看向黛玉,红着眼哽咽道:“太太,我着实放心不下老祖宗。没我在身边照看着,她吃饭睡觉也不踏实……”
黛玉笑道:“原我就想同你说,只是怕委屈了你,只道我容不得你。如今你也放心不下,那就同去金陵罢。左右年下里就回家了,也没多久功夫。”
见黛玉点头了,鸳鸯大喜,几步跑到马车边,开了车门跳了上去,跪倒在贾母膝前,趴在她腿上哭了起来。
贾母自然愈发高兴,抚着她的头发笑道:“好好,不枉我疼你一场!走走,咱们快家去!”
……
扬州城外,齐园。
贾蔷自码头送走贾母、贾政、宝玉等人后,就直接来至此地。
这会儿家里一众女孩子们已经去了高旻寺,扬州八大名刹之首。
早有宁国亲卫前去清场,又有几十个通拳脚的婆子媳妇护着,够她们游个尽兴了。
等到用过斋饭就回来,直接乘船南下。
草堂。
贾蔷目光在一众形容各异年岁也皆不同的人面上扫了眼后,同齐太忠道:“要不你老就别一道去了,我往凤凰岛上看一看,心里有个数,再看看船坞,就动身南下了。朝廷催的急,没法子。不过老爷子你跟着奔波,就没必要了罢?”
齐太忠闻言笑了笑,道:“我虽老了,但还能动动。趁着还能动,就多走走,多看看罢。国公爷,耽搁你些许功夫,这些个,都是老头子我这么些年在江湖上攒下的一些朋友。有多年旧友,有倾盖如故的至交,还有忘年交,都是些值得交往的人。如今他们信得过老头子,又知道你这位贵人卖我几分薄面,就想来同你问句实话,你看得行不得行?”
贾蔷笑道:“你老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个不字?”
齐太忠呵呵笑道:“国公爷言重了……”谢罢,转头对一年岁看着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白发老人道:“宋老弟,你是八卦门的门主,大老远的从鄂州前来,就想问一句交底的话。如今国公爷既然应允下来,你就问罢。”
八卦门门主闻言,先与齐太忠抱拳道了声:“齐太爷高义!”然后也不啰嗦,看向贾蔷开门见山问道:“国公爷,老朽就想问一句,我们江湖人到底何罪,朝廷如何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其他人跟着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我们到底何罪?何故赶尽杀绝?!”
“总不能真要逼上梁山罢?”
“是要银子,还是想要甚么?总该划出个盘口来罢?”
贾蔷也不急,端起茶盏直到将一盏茶啜饮尽后,再抬起头时,纷乱才平息下来,他淡淡道:“本公未想到,京城布告都张贴出去那么久,各州郡的露布也都下达,你们居然还在纠结这些事。不过既然你们问了,本公还是愿意再回答一次。
朝廷,从未想过要将良善之民赶尽杀绝过。
本公只问你们,你们,和你们的徒子徒孙,手下可有过人命?
可干过恃强凌弱强买强卖之事?
可干过逼良为娼欺男霸女之事?
不要与本公说没有,哪个敢说没有,本公现在就让绣衣卫去查!
大燕的江湖是甚么样的,你们当我不知道?
此事我着实不想多谈,只跟你们说一点,凡做过恶的,这一次一个都逃不了。
即便使足了银子,今年逃过去了,明年也一定逃不过去。
稽查严打地方恶霸,涉及到当地官员的官帽子,即便你们在当地都有关系,可你们关系再硬,有官老爷们的官帽子值钱么?”
八卦门门主脸色铁青道:“即便门下出了两个不肖……”
不给他说完,贾蔷摇头道:“这些话,你们去同那些官去谈罢,本公没有功夫听,也没兴趣去理会,更不可能去插手干预,你们好自为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