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做些甚么,绝不会等到今日,早在新政之初时就”
然而不等他说完,林如海就在再度沉声斥断道“正因如此,才显得你心机阴沉歹毒。荆朝云,这一日,你等了太长时间了罢如果不是这次地龙翻身,如果不是皇上以万金之躯,代社稷、代百万黎庶受难,你还会等到甚么时候铁证之前,凭你如何狡辩,又能如何”
“皇上、娘娘,元辅韩彬韩大人、御史大夫韩琮韩大人、文华殿大学士张谷张大人、东阁大学士李晗李大人殿外求见。”
内侍进来,恭敬禀报道。
听闻此言,隆安帝、尹后的面色都肃然起来。
显然,今日就是韩彬、林如海、韩琮、李晗、张谷等对荆朝云,以及景初旧党的绝杀
荆朝云也明白这一点,叹息一声后,拜伏在地,同隆安帝道“皇上,臣知形势所迫,臣如今说甚么都无用了。但妖言祸国之事,绝非臣所谋,臣更未想到,会是何振所为”
“好胆你还敢在这巧言令色挑拨离间”
林如海厉声喝道“荆朝云,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官”
荆朝云转过去,看向林如海,林如海虚点了点自身的身子骨,逼视着这位三朝元臣,大声道“你道本官还有几日可活若非满腔忠心为皇上,为社稷,为新政,本官在府上多苟延残喘几日,难道不更好些本官之心,日月可明,天地可鉴你这等官鬼实在太可怕了,也太可恨挑拨人心顽弄手段之恶,当真罄竹难书”
甚么叫形势所逼
这分明又在往隆安帝心头扎刺
说林如海等今日所为,是在逼宫。
当然,其实也的确是在逼宫。
但林如海此刻硬生生的将这种说法又钉死回去,他都病成这般模样,逼宫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了林家满门富贵林家除了他,一个小妾,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还有甚么满门
所以,无人可罪他逼宫。
眼看着韩彬、韩琮、李晗、张谷步步入内,荆朝云再无话可说。
今岁也逾七十,万般雄心壮志,还残存几何
“罪臣别无所求,愿尽辞官爵,告老还乡。望皇上看在臣历三朝相二帝,略有苦劳的份上,成全罪臣。”
“不可,妖言祸国,当诛”
“除恶务尽”
“留不得”
又是林如海挑头,必要绝了荆朝云的生路。
荆朝云见隆安帝一言不发,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皇上,今日彼辈能逼宫杀老臣,来日就能逼宫皇上。便是皇上在时他们不敢,等后继之君登基,也不过一傀儡尔”
韩彬冷冷道“如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官场妖邪到了这个地步,仍不忘离间君臣关系,想种祸社稷。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便在昨日,我等刚刚定好军机内阁的规矩,准备今日承奏天子。大学士四年一任,每人不得连任超过两任。又年岁逾七十者,身体病弱者,皆不可连任,以免耽搁国事。所以,老夫连任不得,如海连任不得。如今四年已去一半,我等顶多在位二年。
荆朝云,如何,你可死之瞑目否”
荆朝云震惊的看着韩彬道“你们就不怕人亡政息”
林如海淡淡道“若靠我等老死于官位上,才能勉力维持住新政,那又有何意义荆朝云,你这类人,永远不懂我辈开辟新政之心。本官尝闻你素来以张子四言自勉,如今看来,横渠先生的四言,你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琮亦道“若无煌煌磊落之胸襟,又如何能当国之大政荆朝云,就凭这一点,你该杀”
“带下去罢。”
隆安帝不想再听这些了,微微摆了摆手,让人将荆朝云带走。
荆朝云也不再哭求甚么,起身与隆安帝躬身一揖后,由内侍押出龙舟。
等荆朝云走后,韩彬一只手指向龙舟外,道“皇上,你且听”
隆安帝闻言,淡漠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眼睛看了过来,顺着韩彬的手眺望向龙舟外,甚么也没看到。
尹后却忽然神情一变,凤眸明亮道“皇上,你听外面的动静”
隆安帝这才侧耳倾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道山呼声传进耳中,并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浩荡。
隆安帝的神情渐渐解冻,被逼宫的震怒化解了稍许,他看向韩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彬看向林如海,道“你操持的,你来说。”
林如海咳嗽了两声后,淡淡道“皇上,士林里虽然被何振之流操持着,但他们却操控不了民意。如今京城百万民众都知道,是皇上以龙体挡下昊天上帝降下的灾劫,使得神京都城百万黎庶未在地龙翻身下化为齑粉。
此非臣一人之言,神京城内外七十二座寺庙和一百零八道观的主持,都自神佛处得知此事。
另外,受灾百姓身上穿着的新衣,都是出自天家内库,是皇上在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过问的事。还有散发下去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