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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七年,三月初九。
晴。
天刚明,贾蔷难得睡一回懒觉,却听到叫起的声音
“老爷、太太,该起了。”
他睁开一只眼,就看到紫鹃俏脸通红的站在一旁,不远处还站着平儿、李婧、香菱、晴雯。
或端铜盆、或拿帕子,或拿青盐,或捧茶。
这就要开始立规矩,侍奉主母了。
而紫鹃之所以脸红,是因为某人没穿衣裳也就罢了,被子也不盖
“唔,你们先去罢,我们再睡会儿”
说罢,仿佛真的要再睡会儿,结果锦被里钻出一只玉足来,“biu”一下踢在腿上
贾蔷哈哈一笑,对平儿等道“太太面皮薄,昨儿晚上睡前就说过,家里平时不必站规矩,果真要用你们,自会使人叫你们。从前怎样,往后仍怎样。你们果真变化了,反而相处起来不自在。去罢”
平儿笑道“太太虽宽宏大量,我等也要磕头奉茶才好。原不该莽撞进来,只是西府老太太她们在前堂候着,所以不敢不进来服侍。”
“哎呀”
黛玉在锦被里藏不下去了,忙坐起身,一张俏脸恍若牡丹般,真真如花似玉,看向平儿道“现在几时了”
平儿笑道“倒还早,辰时三刻。”
贾蔷安抚慌忙要穿衣的黛玉道“我让老太太先回去”
黛玉险些将“放屁”二字骂出,又见平儿等上前服侍着穿衣,先瞪了贾蔷一眼后,同平儿、李婧笑道“你们两个各有一大摊子事忙,我这边哪里用得上有紫鹃在就够了,往常怎样,以后还怎样。”
李婧笑道“再如何忙,今儿也必是要给太太奉茶的。”
黛玉昨儿晚上和贾蔷聊天,知道李婧这两天在忙甚么,不无心疼道“瞧瞧你,眼睛里都是红丝,熬了那么久了,也还来凑这个热闹。”
李婧目光柔和许多,道“敬了茶,就回去休息。”
黛玉无法,穿好了衣裳后,只能让紫鹃取了椅子来坐下后,道“就在这罢,完事快去歇息。”
黛玉知道李婧这几天几夜都在为了昨天的亲事奔波甚至杀戮,冒着多大的危险,心里自然敬她三分。
都是爹娘父母养的,李婧也只比她大上几岁罢了
贾蔷看着此刻的黛玉,嘴角扬起,目光宠溺中带着骄傲。
心如赤金,便是如此罢。
黛玉坐正后,李婧、平儿等一道跪下捧茶,紫鹃接过后奉给黛玉,黛玉吃了一口,就催促道“这可完事了,快去罢。”
李婧、平儿等起身笑道“太太也忒心善了些。”
寻常当家太太,即便再省事好清静,头一日也少不得让妾室们一刻不少的站好规矩,定好本分。
但李婧、平儿又明白黛玉不是因为图省事,只是心疼人,如此也就愈发心生敬意。
不好违拗她的意思,一道离去了。
等她们走后,黛玉轻轻呼出口气,除了心疼李婧、平儿外,她着实还不大习惯,先前并不算多熟的人站她身边服侍她,立劳什子规矩
见她这模样,贾蔷嘿嘿笑了起来。
黛玉侧眸看去,俏脸浮晕,嗔恼啐了声“穿衣裳”
宁国府,宁安堂。
贾蔷、黛玉并行入内后,见贾母、李纨、凤姐儿、姜英并宝钗、湘云、宝琴、三春姊妹俱在,尤氏、秦氏作陪,因而不无埋怨道“这大清早的过来做甚么抢长寿面吃么”
新郎新娘第一天早起的早饭,便是一碗长寿面。
听他这般说,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母、李纨、凤姐儿等过来人看着黛玉面容桃花,眉角含春,也都暗自含笑点头。
贾母道“你老子娘不在,我便过来坐坐。吃你们一盏茶,也帮玉儿立立规矩。你们府上人不少了,难免有淘气的。”
看了一圈又问贾蔷道“也是奇了,这当家太太都来了,你那些房里人装作不知道”
贾蔷笑道“你可歇歇罢。”
黛玉笑道“一早就在内堂侍奉起了,又是磕头又是奉茶的,倒闹的我怪不好意思,都打发回去了。又不是不认得,来立的哪门子规矩”
贾母闻言面色舒缓下来,笑道“便是再宽和,这头一天也该她们立好规矩才是。”
黛玉笑道“原该如此,只是小婧整日里帮蔷哥儿在外面操持奔波,十分辛劳,平儿也在西斜街那边做事,很是不易。所以就不必如此了,我也不大习惯。”
“来,老太太,吃茶。”
贾蔷见贾母似心有不甘,还要传授她的治家秘法,将几上一盏茶往贾母那边推了推。
贾母生生气笑,道“你就这样与我献茶”
黛玉嗔了眼,然后站起身来,贾蔷只好跟着起身。
又见姊妹们都在掩口偷笑,黛玉红着脸,瞪她们一眼。
凤姐儿笑眯眯的用托盘托了两盏茶,道“新媳妇给老祖宗献茶了蔷儿,这一盏也没人受,不如